“睡不着想看看视频。你手机流量多。”
陈敬业训道:“都什么时候了还看视频。你不顾自己也顾顾宝宝行吗。”
周小伊任性地说:“我无聊死了他也活不成。”
陈敬业偏不给。“沒听说过无聊还能死人的。你现在不能看视频。医生说了让你好好休息。”
“我又沒动。我在休息。休息的同时可以看看娱乐节目。胎教啊。”
“别想了。你再嚷嚷我回去了。”
周小伊听了这不冷不淡的话。火气“蹭”的一下蹿了起來。大声说:“陈敬业。我就拿你手机看一下你怎么这么多话我想看就看。我说沒事就沒事。”
周小伊的脾气比他想象中來得还要快。孕后期的不适再加上保胎的无聊。她的脾气一点就燃。
“你简直无理取闹。很晚了你小声点。你不休息别人都要休息。”
周小伊拿过手边的热水袋。一下往他身上砸去。但她毕竟情况特殊。这一砸也沒多大力气。热水袋“咣当”一下掉在了地上。
热水袋装得很满。这一摔直接摔破了。整袋水流了一滩。整个病床下面都湿了。
陈敬业光看着。也不多说什么。悄悄地用脚踢了一下周小伊的棉拖。棉拖鞋沾到了水。一下就湿了。
胎死腹中
胎死腹中
路过的护士听到病房里的吵闹声。敲了门进去。“差点丢了命还不好好休息。”
陈敬业一脸抱歉地点了点头。“诶。这就睡了。不好意思啊。”
周小伊撅着嘴。拉了拉被子睡了。身体还有些难受。一用力说话就头晕恶心。她双手摸着肚子。感觉到一下一下的胎动。心里就踏实了许多。
陈敬业斜了她一眼。心里默默地咒骂道:就你那种下三滥的出生还真把自己当公主。你也配
熄灯了。安静的病房里只有氧气瓶里“咕噜咕噜”的声音。陈敬业打开折叠床躺在上面。狭窄的床面。又小又硬。根本睡不着。
他想起那年与云清刚交往的时候。有一次他出了点小车祸撞伤了膝盖。是云清在医院整夜整夜地陪着他。晚上就是睡这种床。
他让她去附近酒店开个房间睡。可她却笑笑说沒那个必要。在哪睡都是睡。怎么都不肯离开医院。
现在他躺在这里。才知道医院的家属床有多么的不舒服。
云清。云清。他又开始无止境地思念着他的亡妻。闭上眼睛。她的音容笑貌不停地在他脑海中徘徊。他伸手想抓住她。可刚要触碰到。她就变远。他往前追。可她一直在他的前面。无论他跑得多快。
黑暗中。他猛地睁开眼睛。不知不觉已经泪流满面。从头到尾。云清是最最无辜的。他只要一想到她在生命的最后一刻那样无助那样痛苦地躺在马路上眼看着他越走越远。他就心痛得无法呼吸。
陈敬业起身。紧抿着嘴巴。悄悄地走出了病房。
无人的走廊里。只有护士站亮着灯光。压抑的空气令他喘不过气來。思念、自责、悔恨。一种感觉來了。其他感觉一窝蜂地一齐涌來。齐齐地來折磨他。
他想。他已经做好了一辈子承受这种煎熬的准备。因为他对云清的思念。不会因为时间的流逝而减少。
也许这就是上天对他的第一波惩罚吧。明知道杀人的罪魁祸首就在这里。他还得跟孙子一样伺候着她忍让着她。他连看她一眼都觉得恶心。却还要与她同床共枕。
夜深人静的时候。他痛得喘不过气了就会出來透透气。只要不跟这个魔鬼呆在一个房间。到哪里他都觉得轻松。
走到窗边。他想抽烟。拍了拍口袋才想起最后一根烟已经抽掉他还沒來得及买。他连吸吸烟缓解一下压力都不行。
这时。安静的走廊里突然响起了一阵鬼哭狼嚎一般的叫喊。陈敬业还沒反应过來。护士站的护士们急急忙忙地往发声的房间跑。
他后知后觉地发现。那是周小伊的房间。
心脏发了抖似的跳动着。他深呼吸着快步跑进了病房。只见一群护士合力将她抬上了病床。地板上全是湿的。周小伊的血溶进了水里。变成了一大滩血水。
周小伊抱着肚子。惊恐地叫喊着:“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陈敬业杵在门口愣着。他还在想着。要是周小伊住上几天把胎保稳了。他只有用上膝击了。
值班医生急急忙忙赶來抢救。陈敬业被赶出了病房。他紧张得额头上的汗水凝成股一条一条地流淌下來。
四十分钟之后。医生面无表情地出來宣布。“我们尽力了。但孩子沒有保住。沒办法。接下來只有引产了。”
陈敬业当时脑海里就冒出这么一句话來:周小伊。天也要收你。
说不出來是兴奋多。还是悲伤多。他上前握住医生的手。声音有些颤抖。说:“谢谢你。”
翌日清晨。江浩看时间的时候发现手机上有一条新消息。点开一看。他说:“周小伊的孩子引产了。”
乔心唯睡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