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静静地坐在树荫下。她已经习惯了每一天看着相同的景色。也习惯了偶有旁人对她投來的惋惜的目光。
旁边坐着同样在休息的妇人。她黑发间偶尔穿插着几缕银丝。眼中尽是沧桑。看不出她到底几岁。不出六十。但神态精神却像十足的老者。她穿着病服。是这疗养院的病人。
老妇人见她看着自己。便主动问:“姑娘。你这腿……”
萧天爱抿嘴一笑。很自然地回答。“被车撞的。已经废了五年多了。我该怎么称呼您。”
“大家都叫我薛姨。”薛姨惋惜不已。“唉。苦命的孩子。年纪轻轻就这样了。那你现在又为什么住院啊。”
“最近有些知觉。或许可以做手术站起來。但是身体太虚弱。需要调整一段时间才能动手术。”
“嗯。那太好了。现在医学发达。什么不可能的事都有可能。姑娘。手术一定会成功的。”
萧天爱笑了笑。充满自信地说:“呵呵。我也这么想。我一定会重新站起來的……薛姨。那您呢。”
薛姨沧桑的眼神望着无垠的天空。“唉。我恐怕会在这里老死吧。”她指了指门口。疗养院的对面就是敬老院。
“怎么。”
薛姨还沒说。眼泪便挂了下來。“我儿子娶了一个疯子。想离离不了。本來我想在老家安享晚年。但身体不争气。儿子又在这边工作。所以就把我接过來了。但他工作忙。不能时时照顾我。”
薛姨倒起苦水。真是停都停不下來。“我儿子是孝顺的。从小就勤奋学习好。他本來有个很好的女朋友。都快结婚了。可是后來不知道怎么回事招惹了一个疯子。唉。我骂他无数回了。活该。”
“那个疯子。我现在一想到就头痛。我对我儿子说。只要你离婚。妈都支持你。就算把房子给她也要离。离了之后才能重新开始。唉。我儿子以前的女朋友。多好啊。他好好的也不会伤了人家的心。唉……”
薛姨在叹气声中结束了诉苦。萧天爱拍拍她的手。劝慰道:“薛姨。放心吧。人不会永远都不顺。总会好起來的。”
“诶。听你的。我也只能往好的方面想想了。”
正说着。一个小护士忽然跑了过來。“薛姨薛姨。有人來看你了。正找你呢。”
薛姨疑惑地问:“谁啊。”除了自己的儿子。都城沒人知道我住院啊。莫非是老家的亲人。不对啊。我从沒说过这事。到底是谁呢。
小护士扶起她。说:“说是你的儿媳妇。她问了您的病情。说如果可以出院就接您回家呢。”
薛姨一听。惊得浑身发抖。才下去的血压又一下子飙升。她晕眩得几乎站不稳。
“薛姨。薛姨……”
薛姨坐在花坛上。拉住护士的手说:“快打发她走。就说我已经不在这里了。千万别让她找到我。拜托你了。”
“为什么啊薛姨。”护士也不知所措。薛姨來了大半个月只有她儿子來过一次。其他一个亲人都沒有。老人家的孤独寂寞。她们都是看在眼里的。
薛姨摇摇头。眉头紧蹙。呼吸也变得急促起來。“快打发她走。快……”
萧天爱行动不便也帮不上忙。但她大概知道薛姨的意思。赶紧说:“护士。薛姨的儿媳妇是來找麻烦的。薛姨是为了避开她才住在疗养院修养。拜托你了。就照薛姨的意思做吧。”
薛姨感激地点点头。她想说的。正是这个意思。
小护士看薛姨点头。也明白了。“那好。我知道了。”
薛姨坐着。脸色不是很好看。平静的心陡然起了波澜。久久无法平静。“她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她到底是怎么知道的。这个疯婆子。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放过我们娘俩……”
萧天爱安慰道:“薛姨。您别着急。身体重要。”
或许是平日的生活太单调无趣了吧。她忽然很想见识一下薛姨口中的这位疯子儿媳。到底是怎样的人才会把一个老人逼得连见一面都不敢
正想着。身后忽然响起一阵喧哗声。回头一看。只见几名保安拉着一个愤怒跳脚的年轻女子。而年轻女子硬拉着门把不肯走。嘴里还大喊着:“妈。我是容瑄啊。您连我都不认了吗。妈。我是來接您回家的。以后我肯定好好孝顺您。妈……”
孙容瑄是断断续续喊的。她伸手拉着门把。露出了手腕上还缠着的纱布。沒有人敢真对她用力。
薛姨也听到了声音。她顾不得晕眩的脑袋。慌慌张张地站起來要走。
可她这一站。正好让孙容瑄给看到了。“妈。妈……”孙容瑄挣开所有人向花坛这边跑來。
场面一阵混乱。躲的躲。跑的跑。追的追。
“妈。”孙容瑄跑到薛姨跟前。噗通一下双膝跪地。猛地一阵狂磕头。“妈。我错了。您原谅我。您原谅我……”
众人面面相觑。薛姨完全不知所措。
萧天爱冷眼旁观着。这世上。真是什么怪事都有啊。
孙容瑄跪着。抬起头。泪眼婆娑地说:“妈。我再也不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