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成不介意安南人的死活,但介意张辅的去留。
南宁卫好不容易出一个体恤下属,又身先士卒,智谋超群的指挥,若是他犯错被调走了,南宁卫的新军之策、自己的晋升之路都要泡汤了。
张辅毫不留情地说道:“杀掉吧,一个不留。”
潘成张了张嘴还想劝说,却被一旁的军士拉到了最里面的山洞之中,当看到那些赤裸中死去的妇人与女子时,潘成终于明白了张辅的杀意来自哪里。
虎山岭的安南人,一个都不能活!
因为他们不是人,是畜生!
没错,他们的脑袋就是死去之人的祭品,也只有这样,才能告慰这些死去的百姓!
潘成亲自动手,砍掉了吕元秋的脑袋,对张辅肃然道:“指挥大人,若是韩都司问起,就说是我杀的。我死了,南宁卫还在,若是大人出事,南宁卫就不在了!”
张辅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站在山顶,看着元宵月落,看着天光破晓。
虎山岭上,浓郁的血气怎么都吹不散。
黄桂、王远兴前来交差时,看着湿漉漉的山石,还有山石中化为黑色的血渍,脸色不由变得凝重起来。
“指挥大人,韩都司与黄知府距此只有是三里路了。”
黄桂禀告道。
张辅转过身,安排军士整顿,然后下山,迎接韩观、黄广成。
韩观率军至,坐在马背上心情舒畅,看着张辅微微点头。
在战事结束之后,已有军报传了回去。
张辅一战攻下永平寨,伏击援军,又诈开虎山岭,可谓是布置周祥、用兵如神。
“张指挥,你为先锋,率军取永平,夺虎山,都司绝不会亏待你与诸位将士,功劳簿可拟写好了?报呈上来吧。”
韩观以略带沙哑的嗓音说道。
张辅接过潘成递过来的功劳簿,递给了韩观,道:“回都司,永平寨、虎山岭之战,大明军士战亡一百二十七人,伤二百一十九五人,斩首三千七百二十。”
“多,多少?”
韩观震惊。
三千七百余?
按照情报,永平寨、虎山岭总共四千五百人,你斩首了三千七百余?只活捉了不到八百人?
张辅重复了一遍,无畏地看着韩观,道:“斩杀三千七百二十,永平寨斩首七百二十,虎山岭斩首三千!”
韩观深吸了一口气,虎山岭总共才三千人啊!
思明府知府黄广成也听出来了问题,脸上浮现出一抹异样,不用说,眼前的这位张辅指挥,一定是杀降了……
镇南关,难
韩观打开功劳簿,审视了几眼,阴沉着脸,锐利的目光带着逼人的威势,对张辅道:“告诉我,是不是杀降了?”
张辅还没说话,身后的潘成便走了出来,单膝下跪,高声喊道:“都司大人,杀降之事与指挥无关,是我下的命令,是我放纵军纪,要惩罚就惩罚我吧!”
“是我等所为,与张指挥无关!”
黄桂、王远兴走出,肃然喊道。
韩观没有说话,目光从几个千户身上移开,盯着张辅。
张辅只淡然一笑,坦然地回道:“没错,我不仅杀降了,还砍了他们的人头,筑了一座京观,大人要不要去欣赏下?”
韩观脸色一变。
黄广成嗓子有些难受,伸手指着张辅,哆嗦地说道:“你,你怎敢如此胡来!”
京观!
京,谓高丘也;
观,阙型也。
古人杀贼,战捷陈尸,必筑京观,以为藏尸之地。
说白了,就是聚集敌尸,封土而成的高冢。
这种陈尸的行为,一方面是炫耀武功,一方面是处理战场。
虽然在一些战争之后会有京观出现,但绝大多数的战争,那是管杀也管埋的……
死了那么多人不埋,且不说恶臭不消,就是人看了也不敢走这一条路不是,何况中国人向来主张入土为安,即使是敌人,也会拉去肥田,直接暴露在外的,在中原并不常见。
而像张辅这种用人头筑京观的,那就更残忍了……
黄广成是思明府知府,一介文官,虽然广西不太平吧,但毕竟也轮不到他黄家人去打仗,抬尸体,听张辅说得话,不由有些反胃。
“我听闻你崇尚诗书,想来是知道杀降不祥的道理,为何还要如此做?”
韩观冷漠地看着张辅。
让很多人意外的是,张辅虽然是个武将,却绝不是粗人,他确实是知晓经义之人,甚至颇有文采。但这位被儒家学问熏陶的汉子,同时也有着狠厉决绝的一面,杀戮敌人从不手软。
张辅冷笑一声,道:“杀降不祥?呵,我是大明的军人,无论他们投降与否,都是我大明的敌人,杀了还需要缘由吗?”
杀降不祥的说法,在古代确实是存在的。
按理说,人家丢下武器投降了,就不算是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