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得没错,刘香是郝运来的妻子,她的继母。
这句话发出之后,仿佛自己手持刃器,直插秦芳芳的心上。
对于秦芳芳猝不及防的出现,郝嘉本能的反应是阻止秦芳芳打扰郝运来一家的生活。
可她转念一想,秦芳芳当年抛家弃女,逃离这个家,现在秦芳芳与郝运来早已形同陌路,两人之间唯一的维系只有她这个女儿。
而她早已成年,不存在抚养权的问题,秦芳芳怎么可能主动与郝运来产生交集呢?郝嘉想多了。
过了很久,秦芳芳回复了一个“放心”。
这让郝嘉不解,这不是一个正常人的反应。
正如她不解于为什么秦芳芳走后,这么多年来毫无音讯,就算要离开郝运来,她这个女儿总是无辜的。
不可能有难言之隐,再难也不至于匿迹二十年。
或许,不是所有人都能为人母后就自动拥有母亲的基本品格,秦芳芳就没有。
郝嘉只能这样理解。
她手持刃器,刺在棉花上。
一句“放心”,让她放心。
尽人皆知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母亲?”郝嘉怔怔的问金驰。
“你是不是觉得母亲都应该是伟大的,无私的?”金驰反问。
如果不是有秦芳芳这样的母亲站在伟大与无私的对面,郝嘉当然会这样认为。
“我不是要求母亲一定要伟大和无私,她消失那么多年,仅仅是自私吗?”
“你相信这世上的真善美吗?”金驰又问。
“相信……啊……”虽然郝嘉的语气不坚决,但答案依然是肯定的。
“既然有真善美,就一定有对立的假恶丑。”
郝嘉沉默了片刻,金驰轻抚着她的额头。
郝嘉又问:“你为什么不说,她可能有不为人知的苦衷?”
“因为我同样也不知道怎样不为人知的苦衷能让她消失这么多年。”
所以金驰没有找各种理由和假设来安慰郝嘉,他找不到。
“我觉得,这些都不是我们能想得通的,也没必要逼自己去想。”金驰再次提议。
“你再给我一点时间吧。”郝嘉好似央求。
郝嘉有一丝疑惑,金驰对她亲生母亲的事,反应过于冷静,与他平时待人接物的态度有着巨大反差。
“如果她真的有苦衷的话,你能原谅她吗?”金驰假设性的提问。
“不知道。”
家刚散时,郝嘉很想念秦芳芳,她幻想着母亲有一天会来接她走,甚至暗自考虑到时候自己该怎样在父母双亲之间抉择自己的去留。
漫长的等待中,她没有等来自己预设的抉择,母亲真的消失在她的生命中。
思念也变得稀薄,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完全殆尽,大概是在她自以为长大的一刻。
成了没妈的孩子之后,郝嘉并没有一下子变成外人眼中单亲家庭孩子应有的模样,她努力展示自信开朗的风貌,为了让自己看起来和大多数孩子一样。
她心中的怨尤与恨意,最初时给了郝运来,觉得一定是父亲的原因导致母亲远走。
再长大一些,她不恨郝运来,反而理解父亲的不易,转而将无的放矢的恨意投射到离开的母亲身上。
又是漫长的长大,郝嘉觉得她对秦芳芳早已没有恨意,她劝慰自己,与母亲缘薄。
她甚至试图理解一个心比天高的女人困囿于家庭的痛苦,以及拼命逃离的勇气。
直到她得知秦芳芳的消息。
一股喷薄而冷漠的恨意狠狠地包裹住她,令她透不过气。
还好有金驰的陪伴,让她的生活还能维持在正常的状态中。
餐饮行业市场不好,金驰来北京这段时间,饭店生意更是冷清,金驰倒是不着急,郝嘉却压力巨大,觉得是因为自己,让金驰疏忽了饭店的生意。
金驰让她别多想,自己会安排妥当。
过了几日,郝嘉有事正要出门,突然有人敲门,打开门后,郝嘉愣怔了一下,郝运来风尘仆仆的站在门口。
“爸,您怎么来了?不提前说一声。”郝嘉边问边拉着郝运来进门。
郝运来没带任何行李,进门之后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
郝嘉更加觉得奇怪,心里一沉,预感不详,问道:“奶奶身体出问题了?”郝运来默不作声,郝嘉继续追问:“爸您别吓唬我,到底怎么了?”
“奶奶挺好,别担心。”郝运来随便安抚了一下,直勾勾的问:“嘉嘉,她回东港你知道吗?”
“她”是秦芳芳。
虽然没明说,但父女俩心照不宣。
郝嘉怎么都没想到郝运来是为她而来,但这似乎也在情理之中,还有什么事能让郝运来这么急冲冲的大老远跑一趟。
可郝嘉不知道秦芳芳回东港的事。
“我不知道。”郝嘉如实说,但她没告诉父亲,此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