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才想起来这么长时间自己的丈夫一点动静都没有,她回头看时才发现自己的丈夫躺在甲板上人事不剩
“照康!照康1
女人带着哭声喊道。
刘政府也急忙俯身观察。
“他的胳膊被机枪子弹打断了,应该是疼昏过去了。”刘作非说道。
他从男人衣服上撕下一块把他胳膊上的伤口包扎一下尽可能的止血。一动之下男人又疼醒了过来。
自己的断臂疼的厉害,女人又在旁边哭哭啼啼,男人不耐烦的吼道:“哭什么!我还没有死1
轰!
一颗炮弹落在水面上,爆炸掀起的水花在甲板上下了一场瓢泼大雨。紧接着炮弹接二连三的在水面上爆炸。
“潮水上涨了,快开船1
船上的人撕心裂肺的喊道。不能再等在这里,否则全部都死在水里喂鱼。
“船太沉了,把死人和杂物都扔进水里减重1一名军官挥着手枪喊道。
刘作非反应最快,他拖着身边的死尸就往水里扔,其他人也行动起来,片刻间几十个刚才机枪扫射死在甲板上的人都被丢进水里,机帆船瞬间轻了很多。
马达轰鸣,机帆船开始尝试着掉头驶向外海。
四点三十分,刘作非所在的机帆船第一个离开了炮火连天的营口东海关码头。
机帆船开出四五百米,船上的人都松了一口气。刘作非转头看向码头,这一次执行撤离任务中最大的那条船渤海号竟然燃起了熊熊大火!
几条撤退的船花了两天的时间才抵达青岛。这两天时间里刘作非和那对年轻夫妇没有吃一点东西,就靠刘作非的一壶水活了下来。
在饥渴的两天里,刘作非大致了解了年轻夫妇的情况。
男人名字叫解照康,是国府中尉军官,女人叫田淑芳锦州人。田淑芳在伪满洲国时锦州师道学校毕业后,四六年进入刚刚在奉天重建的东北大学学习。可是只读了两年就嫁给了从南方进入东北的军官解照康。
听到这里,刘作非露出苦笑。
他被红党打的抱头鼠窜逃到长春。那时候的长春一片歌舞升平。第一只进入长春的嫡系国府军队是新六军,女孩子们看见军服笔挺的军官眼睛发直,新六军的军官们纷纷在长春成家立业。没过多久,新一军进入长春,市里的各家照相馆门前排起了照订婚照的长队。
可是现在,这才多长时间啊,国府军队已经是树倒猢狲散了。
其实东北大部分城市都是先被红党占领,然后又被国府军队占领的。被日本人统治十几年的东北老百姓一开始对国府军队是欢迎的,可是他们马上就看出这两只军队的不同。
红党生活简朴,平易近人,真心实意为老百姓办事,可是国府的官员趾高气昂,作威作福,对老百姓吃拿卡要,整个就是一帮贪官污吏!
也难怪国府在东北的统治不会长久,东北老百姓根本不支持他们!
刘作非也看到了这一点,可是他已经没有办法回头了。
码头上,刘作非与解照康田淑芳告别,他的目光久久停留在田淑芳窈窕的背影上。
田淑芳曾经在东北大学读书两年,刘作非东北大学毕业,一路上两个人很有话聊。田淑芳娟秀的脸庞深深的印在刘作非的心里。
三十多岁的刘作非是有老婆的,而且还有两个孩子,可是现在他们都在哈尔滨,可能这辈子都不能见面了。
刘作非又转过头看着码头上停泊的一艘艘米国军舰,他有生以来头一次看见这么大的船!
刘作非他们逃到青岛的时候,国府已经把济南丢了,平津几乎成了孤城,而几十万红党军队正纷纷南下参加淮海战役,整个山东几乎全部解放,就剩下青岛这个弹丸之地。
防守青岛的五万国府军队根本不是红党军队的对手,他们靠的是在青岛的一万米国军队才暂时没有性命之忧。
刘作非到了青岛也就到了绝地。
一个月后的夜晚,刘作非走在龙口路上。
街道两边有不少做小买卖的摊贩,还有成排的人力车,几个女孩子穿着单薄的旗袍站在寒风中被冻的瑟瑟发抖。
这里是米国大兵经常出入的地方,这些摊贩,人力车车夫和女人做的都是米国大兵的生意。
现在青岛的供应完全靠海上,不用说,米国大兵的后勤保障是最充足的,然后是国军,再然后是国府的附随组织,老百姓根本没有人管。他们只能想方设法从米国大兵和国府军队那里搞到吃的。
看见刘作非走过来,一个女人先是盯着他看,然后又突然低下头躲避刘作非的目光。
这个反常的举动反而引起了刘作非的注意,他看着女人寒风中露出的白生生大腿,然后又看着女人涂抹的鲜红嘴唇,他终于认出眼前这个女人就是分别了一个月的田淑芳。
老于事故的刘作非马上什么都明白了。
他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淑芳,好久不见了1刘作非微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