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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曼单于看向白衍一眼时,似乎是不甘,昏暗之下,拼着被砍伤,手持弯刀逼退一名铁鹰将士,使其不得不翻身下马。
趁着这个空挡,头曼单于目光看向白衍的瞬间,便被一根箭矢刺入身体,紧接着便是两根三根……
全身的力量伴随着鲜血,而逐渐流空,身体泛冷之际,弯刀掉落地上,头曼单于在昏暗的天色下,眼神远远的看着白衍,似不甘,似憎恨,然而最终,随着一抹思念浮现,一息后,双眼之中,尽是悔恨。
或许在当年那个冬季。
他们匈奴人,就不该答应那个秦国官员的话,不该在那个冬季,与月氏南下,去入侵秦国。
似乎是想到以往部落族人游牧狩猎的场景,似乎是想到以往自己统治匈奴部落的时光,头曼单于天旋地转间,最终从战马上衰落下去,成为一具尸体。
“大良造!”
铁鹰将士把头曼单于的头颅砍下来,拿给白衍。
白衍看到头颅,随着脑海内一个又一个信息涌入,有些眩晕,许久方才平复。
“让此战受伤的将士,待这颗头颅南下,抵达雁门后,让杨郡守帮忙安排人,送去上郡高奴!放置在当年那些阵亡将士的坟前!”
白衍看着头曼单于那血淋淋的人头,目光浮现一抹思念,轻声开口。
听到白衍的话,不仅仅是季恒,就是四周其他的骑马铁鹰将士,脑海里全都想到,当年在上郡发生的战事。
那一战,白衍统领麾下将士,死守高奴不退,让月氏与匈奴十五万人不敢绕过高奴而南下。
也是一战,听说随同白衍一同作战的将士,战亡数千人,最后全都安葬在高奴那片山脉下。
“诺!”
季恒看着驾马离开的白衍,看着黑夜下,白衍的身影,不知为何,目光有些颤动。
而在四周,一个个手持带血长戈、利剑的铁鹰将士,面对方才杀戮都能面不改色的他们,此刻看着白衍离去的背影,心头间也有一瞬间颤了颤。
这是生平以来头一遭。
或许,能让这些魁梧壮硕、以佩剑策身,以杀戮为业的将士,眼眶泛红的,永远不是那充满杀戮的战场。
而是像白衍与那些将士般的羁绊。
那么多年,即便是已经当上秦国大良造,白衍依旧没有忘记那些将士。
身而为人,舍命入卒,或许迟早有一天会死在战场、或者某一次被伏击的地方,就算运气好,能活到老,最终也会老死。
而若是……
能在活着的时候,能够跟着白衍这样的人,或许死,似乎也不那么让人在意。
因为有一个人,永远在记挂着你!
或许运气好,活到老的那一天,能与后人说的,也不仅仅是只有铁鹰将士的身份,只有那一个个危险的事情,或许也能说说,他们跟着一个人。
不知为何,对比上郡高奴那些战亡的将士,脑海里浮现的,是上郡高奴的百姓,是从未忘记过他们的大良造。
夜幕落下。
四周都是尸体,一场以少胜多,酣畅淋漓的大胜,并未让一个个铁鹰将士欢呼雀跃,反而是在这一瞬间,心中有了一丝心事,将士们都沉默下来。
就连那名斩杀头曼单于的铁鹰将士,也默不作声的站在原地,望着昏暗下,方才那身影离开的地方,思索许久。
“走!”
季恒率先开口,骑着马,朝着上游返回,其他铁鹰将士闻言,也依次跟在身后。
……
“嗯?水怎么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东胡境内,随着几名古族人,驱赶着马儿来到河边饮水,突然一个古族人喝两口水后,便忍不住皱眉起来。
其他三名古族人听到后,都忍不住笑起来,说是不是昨晚被那些卖来的中原奴隶女子,一晚上就掏空身子,产生错觉。
这河水那么大,怎么可能有血腥味,你别说偶尔有一头羊畜溺亡,就是你杀个人,杀一百个人,这条河水,都不会有血腥味。
古族,便是东胡部落的其中一个名族,与匈奴、月氏一样,东胡也是由大大小小十余个部落组成,其中势力最大人数最多的,便是其中四个,一个是古族,一个是尔族,一个是起源乌桓山的乌桓族,最后一个是起源鲜卑山的鲜卑族。
这种联盟制度有好有坏,好的地方能促使东胡这十几个部落快速通过联姻,发展人口壮大起来,坏的地方便是或多或少都会有矛盾,其中乌桓族与鲜卑族,便是常年与古族、尔族有摩擦,有些不满东胡王一直都在古族、尔族的人担任。
河水旁。
正在说话间,三名取笑的古族人,正喝完水起身,还不等转过身,准备去休息一下,接下来看到的场景,彻底让三人楞在原地。
被取笑的古族人,见状不解的转头,目光看向河水上游。
紧接着,这名古族人便清楚的看到,映入眼帘的是,河流上游拐角处,一具又一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