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越垂首道:“小叔说得是,以前安乐王在金陵,咱们鞭长莫及,眼下他在燕京,我定然保证王爷无恙。”
萧阳指了指门外跪着的萧炜,萧越心头一颤,解释道:“炜儿不知轻重,不晓得当年祖父立下的誓言,我会慢慢教导他,往后他绝不敢再算计安乐王。”
眼见萧阳露出似笑非笑的神色,萧越把心一横,扬声道:“杖责萧炜三十板子,以儆效尤。”
萧炜断然没想到自己会被打?直到板子打到后背,他才确定自己又被殷茹坑了,缓缓握紧拳头,殷茹果然没安好心,他年轻瞧不起安乐王,可一直跟着父亲的殷茹怎会不知安乐王是个萧家子嗣都不能碰的?
没准殷茹看他最近很风光,生生压萧烨一头,这才用这件事陷害他。
“这是怎么回事?”
身材高挑,带着面具的男人走进来,萧炜被人按在凳子上挨板子,最近萧炜一直陪着他,鞍前马后的极是殷勤,他出声问道:“萧越,有你这样动不动就打儿子的吗?廷杖板子是对部署奴才,儿子还是要……”
碧玉的竹帘栊挑起,萧阳沉稳端坐着,冷淡的眸光瞟过来,面具男人咽下剩下的话。
“记得萧爷教导我时,没少用板子廷杖。”
“我打你几次?就一次罢了,还没等板子落下来,你二哥就赶到了。”
萧爷有种说不出的憋屈,当年他差一点被身体不好的萧老二给骂死,被萧老二压着去祖宗面前面壁思过半月。
萧越能感觉到他们之间的熟悉,是他用尽心思拉拢萧爷都很难改变的。
“他对外散步于安乐王不利的消息,引得打着英宗皇子旗号的逆贼把主意打到王爷身上,让我们萧家愧对先帝,当时你见安乐王同顾四爷在一起,不是没问清楚就把人给打了?”
萧爷推了推自己脸上的面具,他还给顾衍一颗药丸呢,这话萧阳怎么不说?“先帝的骨血是该保全,不必再看我,萧越,继续打,打完了,让他祠堂向老侯爷磕头请罪。”
“当年你祖父深受先帝提携恩宠,发誓举全族之力报答先帝知遇之恩,萧家子子孙孙全被你祖父卖给先帝了。”
说到此处,他眸子暗淡一瞬,似乎很不好过的样子。
萧越面色僵硬,虽是听父亲说过,但他并没把这句话当回事儿,先帝只剩下一个傻儿子,妨碍不到萧家的野心。
今日隐隐觉得似乎这句誓言并不简单。
萧阳一如既往目下无尘,傲到骨子里,身为萧家后人,他本该在遵守父亲立下的誓言,无法想象他在安乐王面前俯首称臣。
萧爷望着萧阳和萧越,唇边露出一丝苦笑,他们一个坐着,一个站着,萧越气势不弱,同端坐的萧阳比终究差了一点什么。
挨了三十板子后背鲜血横流,血肉向外翻皮,萧炜后背疼,心头更是恨极殷茹,不仅挨了打,好不容讨好的萧爷对他爷冷淡了不少,殷茹果然是为萧烨扫平道路。
夏氏并没说错,殷茹的私心太重,不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再孝顺她都没用,他想忘记杀母之仇,毕竟殷茹这些年对他很好,还是他太天真了。
“炜少爷,侯爷让你去祠堂罚跪。”
“唔。”
萧炜被随从架着去了祠堂。
殷茹清醒后听到这个消息后,忙让人准备吃食给萧炜送去,又怕萧炜受苦,拖着病恹恹的身体亲自去祠堂看望,萧炜如今最不愿意见她,任由她如何说,只是不肯打开祠堂的门。
这让殷茹更加伤心悲痛,事实的真相即将脱口而出时,一阵冷风吹过,殷茹背后传来萧烨的声音,“娘正病着,不该到祠堂来的。”
她怎么能说出真相?
“炜儿他受伤了,烨儿,你去帮他向侯爷求求情吧,等他养好的伤再来罚跪。”
萧炜在里面立着耳朵听着,萧烨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漠,“我没胆子惹恼父亲,娘,他只是被罚跪,处罚已经很轻了,倘若我说了惹恼父亲的话,父亲没准把我逐出家门。”
“侯爷最疼的就是你,烨儿,你是你父亲唯一的嫡子。”
殷茹拉住儿子的手臂,实在担心萧烨和萧越父子之情淡薄,拼命说着萧烨有多重要,多得萧越的喜欢倚重,“你不该因侯爷对你严厉就觉得他不疼你。”
他们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远,寂静的祠堂又只剩下萧炜一人,殷茹方才的话一句句在他耳边回荡,嫡子……萧越唯一的嫡子,倘若他父亲停妻再娶,又生下儿子,是不是萧烨就不是唯一的嫡子了?
殷茹并不是干净没有把柄的。
外面传送的情诗,以及那无法封禁的戏剧都证明殷茹年轻时是如何的孟浪,如何周旋于萧越和顾诚之间。
当年父亲肯为殷茹抛弃发妻谢氏,未必不肯抛下殷茹!
皇宫中,赵皇后正把蓝宝石耳环从一堆首饰中挑拣出来,对着镜子比划着,宫尚宫识趣的说道:“蓝宝的颜色最配郡主。”
“是很配,显得她更白嫩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