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他无论如何都是个人类,只要是人,就不可能违背天意。
如果邓子追今生的劫,真的就是要他去还前世欠下的情债,那他是不是就注定……
“师父,”身后的空间有了一阵波动,郑清然钻入了阴阳相交之界中,捧着热茶,站到了郑小强身边,“又在想师弟的事吗?”
“嗯。”郑小强看他一眼,见他们手中一个拿着一次性饮料杯,一个却握着不锈钢保温杯,怎么看都像是互相拿错了对方的东西,不由得笑了起来。
他收郑清然为徒的时候,也给这孩子算过命,发现他这命实在是太硬了些,克着所有亲人朋友,自己却十分坚韧,用郑小强自己的话来说就是,吃安眠药自杀能呛着吐出来,跳楼都能直接摔楼下阳台最多断条腿,一般的事情都害不死他。但他算得上有慧根,一经点拨也能透露出不俗的灵力,适合被接过来做白乌鸦的徒弟。郑小强做主给他改了名字,跟自己姓之后,自己就是徒弟唯一的亲人,不管有什么灾害都只克着自己了。
郑清然打小就被郑小强仔细教养,不仅将所有道术技能都认认真真学了去,还一直谨记着白乌鸦的责任和天道轮回的道理。也不知是那个年代的电视剧总把道士描述得太过正经,还是郑小强为了自己的师父权威在他面前太端着了,久而久之,郑清然的性格被养得十分老成,张口是天人合一、中庸平和,闭口又是养生、冥想,年纪轻轻就一副小老头的模样,比他师父还要古板。但他心地善良,做事细致,只要人不在学校,就能把家里和渡通都打理得井井有条,身边没有人不喜欢他。
郑小强和他之间的关系,虽说确实也到了那个地步,但比起什么一见钟情、欢喜冤家的浪漫爱情,更多的大概是两个注定没有其他选择的人,互相依靠,彼此依赖。身为白乌鸦,他们与凡尘俗世之间已隔开了一个无法控制的距离,与对方之间的亲密却与日俱增。郑小强把郑清然当作是另一个自己,而郑清然也绝对是继承他衣钵的不二人选,最起码,在郑小强留意到邓子追的存在之前是这样的。
“清然,你说你师弟他……”郑小强深深叹了口气,“我把他收进来,其实会不会是错的?”
“师父是在担心师弟的前世?”郑清然好奇地问,“其实,师弟的前世究竟是什么呀?”
郑小强摇头:“这个可不能告诉你。”
“你不告诉我,那还问我做什么嘛。”郑清然难得回了一嘴,无奈地摇晃着保温杯。
郑小强仍是叹气,摆摆手将黑白光线都挥散,两人此刻正站在客厅里,一切如故。
“你觉得这个纪医生,究竟是个什么人?”郑小强又问。
“我只在他上次来给安齐做检查时见过一次,没太大感觉。”郑清然收拾起了茶几,又往自己的保温杯里加了开水,“他身上似乎一点灵力都没有?应该不是什么恶鬼附身吧?”
“他身上确实没有灵力,如果有这方面的异样,你师父我和凳子应该一眼就能看出来。”郑小强捂住自己的杯子,并不想喝郑清然泡出来的那一大壶普洱,“我怀疑的是他的身份。凳子前世……确实欠了一份情债,按理说,他这辈子在感情上应该要吃点苦头才对,但现在这个纪医生和他天天眉来眼去,你情我愿的,我总觉得是个陷阱。”
“你是担心师弟被这个纪医生欺骗感情吗?可是……”郑清然露出了难以理解的神情,毕竟他的恋爱经历少得可怜,无论如何都无法想象那样的画面,“以师弟的智慧,应该不至于吧?”
“我怕的是他和这个纪医生真的成了,讨债的到时候又找上门来。”郑小强非常头疼,“唉,你师弟的命数实在是复杂得可以,我当时上求天庭下问地府的,好不容易才给理出些头绪来,他就已经正式入门了,生米都煮成了熟饭,我又不能不继续管。我要是老早知道他那些情情爱爱的破事,肯定劝他躲得远远的,去非洲养长颈鹿都比在这儿当活靶子要好。可惜,有些事真的人算不如天算。”
郑清然小声问:“那师父现在是打算拆散师弟和纪医生吗?”
“我哪儿敢啊?”郑小强摇了摇头,“以他的水平,他要是真发起脾气来,我都能被他打趴下。更何况,他也是挺无辜的……”
师徒俩心里知道,邓子追虽然天天嘴上胡言乱语,但自从加入白乌鸦之后,该到他头上的事情,他样样都处理妥当,渡通的生意基本上是他的功劳,而下半辈子的操劳和寂寞也是必定在前头等着他的。郑小强和郑清然拥有彼此,但邓子追却没有,他的人生已经够不公平了。
“算了,不想了。”郑小强大手一挥,“见步走步吧,反正徒弟自有徒弟福,大不了用咱们师徒仨人的命祭天吧。”
“师父,你怎么能这个时候就打退堂鼓呢?”郑清然一本正经地叉着腰,正要长篇大论地教育教育郑小强,又被他推着肩膀往厨房走。
“行行行,不祭天,你快炒盘五花肉祭祭师父的胃吧,好徒弟!”
郑清然被郑小强催着进了厨房,郑小强放下饮料,也准备进去帮忙。
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