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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节(1 / 4)

池镜扭回张乜笑的脸,“我上哪里认得那些人去?”

玉漏辩他那双笑眼底下有丝凛凛的寒意,就没再问。管他认不认得呢,她不过是要他家的钱。果然他们做得了夫妻,运气好一点,他死她前头,她就跟他们家老太太一样做个唯吾独尊的“皇上”,运气差一点他是个老不死的,她也能享到她几辈子都挣不来的荣华富贵。

凑巧兆林走到窗前来了,池镜忙揽着玉漏闪身避到窗户旁边,再斜出眼去窥,见兆林正在窗前行令作诗,他忍不住发笑。

玉漏给他一条胳膊紧紧圈在身前,略挣了一下挣不开,只好没奈何地望着他的笑。那笑显出一种孩子气的顽劣,她渐渐也觉得好笑,抬手在他脸上摸了摸,“你怎么有时候跟小孩子似的。”

池镜楞了下神,慢慢转正了脸睇她。其实她对他说过的那么些话里,只有这句他最觉得动听,仿佛由上至下地允许了他的自私与恶毒。也许对这句话的理解完全是牛头不对马嘴,但这一刻,他情愿这样认为。

不得不承认,跟她一起真是轻松,快乐也似乎成了件极容易的事,因为她从不对他提任何要求,也不像其他女人总要你去猜她哄她。相形之下,他愈发觉得素琼成了个包袱了。

这日照例和玉漏在外头见了一面,甫归到家来,就见素琼在他屋子里坐着和金宝青竹两个说话,多半是那两个竭尽言词在宽慰,她自低低饮泣,像有天大的委屈。

池镜一猜便知大约又是为那些琐碎的事,他还没开口问,就觉得心头有点毛毛的烦躁了。

金宝一见他进门,如蒙大赦 ,忙起身来招呼,“你可是回

来了,你瞧琼姑娘,哭了好一会了,你快劝劝去,我们劝可不管用。”

她也觉得烦,只管把人推给池镜,逮住这时机就抽身出去。只好青竹去把早早萃好的凉茶端来,也藉故躲了出去,留他二人说话。

池镜呷了口茶,俄延一会,知道躲不过去,不得不问:“是谁得罪了琼妹妹?要不我去回太太一声,这还了得,琼妹妹既是客中,不论上下尊卑,都该以礼待之。对客人不敬,那可不是我们池家的门风。”

素琼微微张开嘴,又觉难以启齿,便把眼泪搵了,反劝他,“没谁得罪我。”

池镜歪着眼看她,“那哭什么?一定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是谁给了你这气受你告诉我,我去告诉人责罚他。”

素琼笑了一笑,“真的没谁得罪我。”

“难道是二嫂?就为了上回那婆子的事?”

素琼仍摇头,“没有的事。”

她一面说不是,一面又希望他追着问下去。只要他肯追着问,内里缘故她虽不好明白说出来,那委屈却可慢慢消减一些。她忽然明白她到这里来向着他掉眼泪,无非是想要得到他一份细致的关怀。

他也的确恰当地表示了他的关心,但好像总有点美中不足。

于家太太关上门来笑她,“哪有你这样的,人家问了你不说,心里又怪人不紧着问。”

素琼委委屈屈地嗔她一眼,“那些话我怎好说给他听?简直难听死了!”

原来还是因上回素琼罚了那上夜偷懒的婆子,那婆子暗里不服,和她姐姐高妈妈抱怨说:“她原是咱们家里的客,不过老太太随便一句话,她就拿着鸡毛当令箭,真格在咱们家耍起威风摆起三奶奶的架子来了。”

这话不知怎么传到翠华的陪房谷妈妈那里,便拿去和翠华学舌。翠华笑道:“人家往后可不就是咱们家的三奶奶嚜,此刻先把架子摆起来,震慑震慑你们这些人,往后真进了门,你们还有不畏惧她的?”

翠华乐得坐山观虎斗,横竖这些言语是从络娴的陪房那头传出来的,她自然懒得管,放任她们去传去。因此闲话越传越难听,有说素琼好管这些闲事,无非是为讨老太太高兴;有说素琼明着公道,实则偏着大奶奶,到底兆林是长房长孙,将来多半是他承袭侯爵,素琼看着不爱那些虚名薄利,其实盘算得长远。

这些话素琼自然不敢说给池镜听,怕他真也跟着这样想她。她是好面子,一定要将自己和那些争利夺名好算计的势利女人区分开,做个不同俗流清新淡雅的女人。为什么?还不是诗书上都是赞颂这样的女人好。

于家太太看她有时候也是哭笑不得,从前劝她不听,如今经历了一些,想必再说她还听得进去,因此苦口婆心道:“过日子不是你想的那样,你问问那些写诗的人,难道真把日子过成了诗?从前我就和你说过,谁家的日子不是一堆麻烦事?柴米油盐,锅灶碗盆,谁写到诗词歌赋里头去?小家有小家的苦,大家有大家的难,他们这样的门第,更叫人头疼的事情还有,单是底下人的几句言语你就受不住了?那干脆不要拣他,嫁个小门小户的穷酸秀才,看看他们家里是不是一团和气。”

素琼忙抬眼,又是不愿意的,“娘才说的,小家也有小家的苦。”

“那可不就了!”于家太太笑了笑,落后叹口气,和她说起正经的,“你父亲昨日来信,很赞同这门亲事,说池镜的父亲在朝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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