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眸以对:“母嫔那般好的性子,什么都忍着,甚少在我面前展露,更何况在你面前。而你,还真是被猪油蒙了心,根本就看不见!到现在,居然还觉得,钱玲珑和冯宛眉的事,是母嫔所为!”
明僖帝紧紧闭上眼睛,双唇也抿成一线。
他也不是没有怀疑过,可陆皇后说,证据确凿,又说云嫔先生了一个不祥的,另一个还死了,双重打击下,心里生了病,早就不是当初那个无邪纯净的云嫔了。
钱玲珑和冯宛眉也适时在他面前哭诉。
他看着那两张惨白的小脸,还有宫人接连端出来的,满盆的血,怎可能不心生动容?
但……
他只是叫陆皇后去调查此事。
万万没想到,当他微服私访回宫,看到的,是云嫔被打得血肉模糊,杳无生气的尸体……
一想到云令仪平静地趴在地面,血顺着两股蜿蜒,浸润了她身前大片衣裳,濡湿的发被冷汗贴在她失去血色的脸上,明僖帝的心又是一阵抽搐地疼。
“眼下,钱贵妃死了,陆皇后病重,也是报应,”她讥诮地笑,“你且等着吧,你助纣为虐,放任不管,迟早也会遭报应!母嫔的命,盈意的命,还有未出世的弟弟的命,桃茜的命……呵……”
话音未落,她骤然出手,消失在夜色中。
明僖帝仿佛在一瞬间失去所有力气。
他跌跌撞撞地,瘫坐在了云嫔的坟茔前。
看着墓碑上,他亲手所写,又亲手所刻的字,泪眼朦胧,伸出颤抖的手指,缓缓描摹上面的痕迹。
“令仪……你告诉朕,真是朕错了吗?……朕若不把你带回宫中,你深研舞艺,是不是会更快乐?……”
云嫔自然不会回答他。
寂寥的夜色,一如先前无数个寂寥的,无人问津的夜。
和明僖帝大闹一场,舒青窈心神大乱。她随手施术,没留意自己传错了地方。
待她意识到不对时,整个人已剥离虚无,朝面前落下。
来不及做其他,她赶紧护住小腹。
“……唔。”
身下,一声闷哼。
她的心陡然提到了喉咙。
瞪大了眼睛,惊恐万分地盯着眼前漆黑中,分不清的轮廓。
短时间内,她提不起气,内灵涣散,又无法再次施术传送。
正当她脑子一片空白,紧张到几乎血液凝固,忽就听见前方传来一句:
“你干脆砸死我算了。”
舒青窈:“……”
一瞬间,紧绷的弦松了。
满腹的委屈,伴随着眼泪尽数泻出,她咬着唇,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沈清越本就迷迷糊糊,被砸醒的那刻,说不清为何,就觉得是她。
但一想白日她竟在大庭广众之下,与舒珏手牵手,心中又顺不了那口气。
于是打算等着她说两句好听的软话宽慰。
哪知……
软话没等到,等到了她哭。
他慌了。
从床上弹坐而起。
手忙脚乱的,要给她擦眼泪,又急急忙忙问:“可是摔到哪儿了?哪儿不舒服?告诉我,要紧的话,我叫云奕赶紧去请大夫!”
舒青窈摇摇头,扑去他怀中,紧紧抱住他。
“抱抱我。”她恳求。
他回拥住她。
不知道她来这里之前经历了什么,他想,肯定是不好的事。不然她也不会突然过来,又这么狼狈。
一想到她在他无法触及的地方受了委屈,忍不住收紧双臂,将她彻底盈满怀中。
“窈窈,你别待在宫里了,你做的已经够多了,剩下的,交给我,我替你去。”
舒青窈没有任何动静。
她觉得好累。
累到不想说一句话。
只想靠在他的怀中,从他的温度和呼吸,感受自己还真切地活着。
良久,她才换了姿势。
从他臂弯间稍稍抬起头,枕在他的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