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语气一转,故作无力地支着额,心中却肯定了自己的猜测,赫连长频越是紧张,就越是欲盖弥彰。
这次她实在太着急了,阮育黎贵为一国丞相,素来野心勃勃,怎么可能那么容易被人暗杀?再者,派儿子去杀老子,这样的事有可能成功吗?
虽然现在的殷洛书早就不是阮育黎的儿子,但是宗政澄渊应当不会这么轻易就暴露了自己的目标。想来想去,我还是觉得宗政澄渊应该以殷洛书的身份留在了阮府,而不是赫连长频自以为的行动失败。
“既然母妃醉了,就好好休息吧,儿臣……”
赫连长频还未说完,突听殿外一阵混乱,轻言匆匆走了进来,急道:“公主,阮丞相说有事要见公主,眼下正在殿外等候。”
“岂有此理,他不知道这是内殿,外臣不得随意出入吗?”赫连长频微怒道。
“奴婢说了,可丞相执意要见公主,就快冲进来了。”轻言急道,额头鼻尖都渗出了密密的汗珠。
赫连长频目光一寒,“嗖”地站起就往外走,却见阮育黎破门而入,满面怒容地冲了进来。带着数名小太监,微雨跟在后面,最后面居然还跟着那天那个无能的邓太医。
一进来也不行礼,却直接使了个眼色,一群太监冲了过来,却不是针对赫连长频,而是直奔向我,将我团团围住。
“阮育黎!你这是什么意思?”赫连长频冷冷道。
阮育黎颤微微跪下,执手道:“回禀公主,微臣得到密报,听说有人要谋害圣上,深恐救驾来迟,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望公主恕罪。”
原来阮育黎竟是要先对付我了。我抬眼看向微雨,如今可以确定,这个宫女,应当是阮育黎的心腹了。
“哦?不知道丞相是听谁说的,可有真凭实据?”赫连长频甩袖坐下,声音清寒无比。
“是奴婢。”微雨结结实实地跪下,低头道:“昨日公主走后,奴婢便看见娘娘手里拿着一个纸包,似乎像陛下的膳食中下了些什么。”
“既然是你亲眼见到,当时为何不阻止?而且不先告知本宫却先透露给阮相,说,你这个贱婢究竟安的什么心!”
“回……回公主,”微雨微微颤抖着道,“当时奴婢怕极了,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想去向公主禀报,都走到书房门口了,可是还是不敢进去。娘娘是什么身份,奴婢什么身份?一个不好是要掉脑袋的。如此徘徊了许久,知道黄昏才遇到阮丞相,丞相英明发现奴婢神情恍惚,便频频追问奴婢……故而……故而……”
“就算你说的都是真的,那为何阮相当是不来禀报,却偏偏今日一早闯宫?”
“启禀公主。”阮育黎道,“臣当时想,应当先将事情查清楚才好像公主禀报,于是首先派人向弄清这件事的真伪。可没想到竟然遇到行刺,微臣被刺了一刀,昏迷了一夜。幸亏护卫英勇才得活命。因此微臣想,应该是下毒的人知道事发,想要杀人灭口,因担心贼人狗急跳墙伤害皇帝,臣不得不冒险进宫禀报。”
说着,阮育黎撩开衣袖,露出渗着殷红的绷带。
“竟然有人刺杀我连章的丞相,真是胆大妄为。阮卿,那刺客是否抓到?本宫要亲自审理!”赫连长频看了一眼,故作关切地道。
“公主体恤老臣,臣感激涕零。不过听侍卫说他们追赶刺客数百里,最后在一崖边将其乱箭射死,尸首滚落山间,如今想必被野狼啃得尸骨无存了吧。”
“真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啊。”赫连长频身子晃了晃,脸色一白,转尔道:“丞相受伤未愈,不如先回去休息,此事本宫自会彻查清楚。”
“公主,听微雨说,娘娘下了毒之后,便将毒药藏在身上,若她说的是真的,一搜便知。若是容后调查岂不是给了她毁灭证据的时机?”阮育黎说着,对那群太监使了个眼色。
那些太监便不由分说紧紧拿了我,在我身上翻找起来。
我心知那微雨给我的毒药还在身上,不过据丰隐恻说那是即发的毒药,若是我下了毒,现在的他应该已经死了。更不用说丰隐恻百度不侵,根本不可能毒倒他,因此略略定了定心。
“公主,丞相大人,搜到了。”一个太监终于找到那包毒药,却不交给赫连长频,而先交给了阮育黎。
阮育黎将纸包交给一旁的邓太医,道:“请太医鉴别一下,这是何种毒药。”
那邓太医装模作样地看了一会儿,脸色大变道:“这是曼陀罗啊,是一种极为峻烈的慢性毒药,若是长期大量服用此毒,中毒的人首先会全身瘫痪,接着慢慢失去意识,最后在梦中身亡。”
我闻言大惊,丰隐恻不是说这是“帝劫”吗?怎么会变成曼陀罗的?究竟是谁在说谎?
是丰隐恻?还是邓太医?
还是,两个人都有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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