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愿大概不会知道云西在这一瞬之间想了些什么,她自顾自将灵力为云西输送进体内,停下后也没有离开,就坐在云西床边,静静看着这人。
她好像忘记了云西是一个早已成年的修士,尽管与她的年龄比起来,云西不过百年的寿命很短暂,可她早已是一个能独当一面的修士了。
云西不只是长愿的徒弟,她还是浣鎏宗的小师叔,是世人称赞的云西仙子,是万里挑一的天道宠儿。
云西其实有些看不懂今日师尊的态度,她好像从来就没有看懂过师尊。
长愿是一个很好懂的人,她看淡一切,不在意许多事情,对云西从来都是有话直说,不曾避讳什么。可她又是一个不好懂的人,就好像那平静的眼眸中藏着惊涛巨浪一般,一旦爆发,会将一切淹没。
夜晚的黑暗与寂静太容易让人思绪变得繁杂,就像此时一样,云西总觉得师尊是有话想要对她说的。
她们无声对峙了很久,在云西的认知中,她师尊从来不是一个有话不说的人,大概又是她想多了,也许师尊只是担心她,怕她一个人出事而已。
“师尊,你今晚不修炼吗?”
云西轻声询问,长愿对云西摇头,“今夜不修炼。”
她似乎觉得自己说得不够,不等云西问又补充说:“陪你。”
陪你,长愿说这两个字的语气和以往不同,带着一些小尾音,温柔撩人。
云西觉得耳尖有些热,把要说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她没想到师尊会将话说得这般直白,若不是她知晓师尊的性子,怕是会将这样的话当作情话。
云西在心里纠结了很久,长愿好脾气等着她说话。
“师尊,我不是小孩子了。”
她不想被长愿一直当作小孩子,就算她和师尊不能在一起,就算只是保持现在这样的关系,云西也不想一直被这人当作小孩。
“我知晓。”
长愿在回答云西的时候稍稍移开了些视线,碎发挡住了她眸中一瞬间的颤动,黑暗也为她遮挡了些云西的视线。
云西看不真切长愿的情绪,这样近距离看着长愿的侧脸,或许是黑暗朦胧的缘故,她有些恍惚,想到了那个短暂陪在她身边的红衣师尊。
年少时的师尊总是扬着笑脸,从她眼中能读出最纯粹的情绪,凡是她们一同遇到的事物,哪怕只是一棵树,她都会觉得新奇好玩,而且红衣师尊懂很多东西,会拉着她说个不停。
想到红衣师尊,她的思绪便又被拉到了那天,她如果能在最后抱住要消散的人就好了,可她无能为力。
“师尊。”
云西突然唤了一声长愿,后者又把目光放在她身上,轻轻应她,“我在。”
长愿竟然又一次抓住了云西的手,她听出了云西语气里的惶恐不安,哽咽悲伤,不明白云西发生了什么。
云西顺着握住长愿的食指,缓声说:“吊坠碎了,师尊没说完的话是什么?”
长愿握着云西的手松了些力道,可她又没办法完全将手拿开,食指还被云西握着。
她动了动唇却没有说出什么,被云西抓住的手放松了些,不在挣脱。
“师尊,我没听到。”
长愿对上云西的目光有些犹豫,她似乎在斟酌语句,“我不知晓,云西,她是我分出去的一抹神魂,我当时正在破开秘境结界。”
言外之意,她并没有在那一刻关注自己的神魂,也不会知道那句话是什么。
云西有些失望,松开了抓住长愿的手,可被她松开手的人却没有及时将手抽出来。
云西却无暇顾及这些了,她在想,若是连师尊都无法知晓没说完的话,她大概这辈子也不会得到答案了。
其实云西也不是非要执拗知晓那句话是什么,可她却觉得心底空落落一片,似乎错失了什么一般。
她想要去摸挂在胸前的吊坠,可那里已经什么也没有了,只得作罢。
好在最后她将碎掉的吊坠捡了回来,这就足够了,只当留一个念想也好。
等她修为再高一些,再慢慢用灵力将碎掉的吊坠补起来,这并非什么难事。
还有那天的天神雷劫,想到这里,云西又突然抓住长愿还未挪开的手,紧张道:“师尊,你有没有受伤!”
她怎么就忘记了,师尊明明还有旧伤在身上,可她替自己挡了五十四道雷劫。
那可是天神雷,怎么可能不受伤啊。
云西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般责怪过自己,若是能回到那一日,她势必要留些力气,至少留一些能推开这人的力气。
她不想要师尊受伤,更不想要师尊为她受伤。
长愿任由云西拉着自己,安慰道:“无碍,不用担心。”
可云西却不信长愿的话,天下谁人不知天神雷的威力,一旦被天神雷波及,没几个人能安然度过。
“我的修为早已到达顶点,云西,你不用为我担心。”
天神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