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妈知道我俩的事了。”
电话里蓦地安静了下来,裴戎正想开口,想跟王寒轻复盘一下,他俩是怎么被父母发现的,大概是在车库太放肆了。
谁知王寒轻开口道:“你可以不用考虑我,要分手也行。”
王寒轻知道,同性恋这事儿,接受的人只是少数,况且还是长辈,还是裴戎的父母,裴戎一定很难做。
不是裴戎给的安全感不够多,只是在裴戎的利益受到影响时,王寒轻会出于本能,优先保全裴戎。
“要是别人跟我说这种话,我肯定生气了。”对方是王寒轻,裴戎柔声道,“我跟我爸妈摊牌的时候,说我没想过跟你分手,你要打退堂鼓,要跟我提分手吗?我想听你的心里话。”
在裴戎看不到的地方,王寒轻捏紧了手机,手背上青筋暴起,“不是,我没这么想!”
“那你怎么想的?”裴戎把他爸爸问他的话,又问了王寒轻一遍,并且强调道,“我想听你的心里话。”
王寒轻在来回走了两步,“你要听我心里话吗?裴戎,如果可以,我现在想去你家,把你带走,我不想分手,不管什么原因,我都没真心想过分手。”
既然裴戎能跟父母坦白,说不会跟自己分手,那他也一样,不愿分手的意愿,比裴戎更加强烈。
他没有裴戎想象中的那么大方得体,懂事听话,他是个极其极端的人,要么不拥有,一旦属于他的东西,他便不想再放手,哪怕争得头破血流。
他原本是对裴戎没有任何期待的,可偏偏裴戎给他开了这个头,他既然跟裴戎在一起了,在他的潜意识里,只有牢牢抓紧手里的人。
一次次向裴戎妥协,向裴戎发出委曲求全的信号,是因为他也会试探,如果空有一颗赤诚之心,他压根儿走不到裴戎的身边。
在严心夏出现的那刻起,他产生了危机感,他一边向裴戎示弱,一边又暗自在想,如果裴戎真的放弃他,转而选择严心夏,那个时候他该怎么办?
他坚信,赌徒是没有保证可言的,在给裴戎选择机会的同时,他也妄想着,能把裴戎带到一个人,不会被任何打扰的地方,幸好,裴戎最后选择了他。
他或许比严心夏还要恶劣,他把他的劣行伪装成弱势,从而换取裴戎的心软。
可他偏偏又喜欢裴戎,喜欢这种感情,是把双刃剑,会为了裴戎脑子一热,也会为了裴戎顾虑许多。
他太在意裴戎的感受,甚至超过了在乎自己,他几乎能预见裴戎脑子里在想什么,裴戎想要兼顾。
“我可以等你,我们不分手。”这已经王寒轻给自己和裴戎的底线,他等了裴戎十多年,不在乎再多等一时半会儿。
裴戎的笑容很轻笑,声音也很温柔,“记住你自己的话。”
千万不要变卦,要一直都热烈地喜欢自己。
“嗯。”王寒轻肯定能记住,喜欢裴戎这件事,早就深入到他的血脉之中,成了他的本能,他从没有设想过,如果有一天,他不再喜欢裴戎,他会是什么样的。
或许那个时候,每天生活的意义也就不复存在,吃的什么饭,见的什么人,做了什么工作,对他而言都没那么重要。
王寒轻想到裴戎在他父母家,“那我明天,是不是不能来送你上班了?”
在自己小区,都能被妈妈逮个正着,裴戎不想剑走偏锋,故意让父母不舒坦,“嗯,缓两天吧。”
“叔叔阿姨,会把你关起来吗?”
裴戎失笑,“想什么呢?我三十岁了,是个成年人,要上班的,我爸妈即便是想关,也关不住我。”
等待大概是这世界上最浪费时间的事情,给人一点点希望,最后换来的可能是无尽的失望,这种不成正比的回报,会让人失去信心。
电话里是短暂的沉默,裴戎受不了死气沉沉的王寒轻,先开了口,“趁着这个机会,好好在家练习一下你的厨艺吧,别等我回来时候,把厨房给炸了。”
他还会回去的,所以,王寒轻用不着担心。
王寒轻“嗯”了一声,语气明显比刚刚轻松了许多。
“那…晚安?”
“晚安。”
挂了电话后,裴戎在窗前站了一会儿,家里的隔音效果实在太好,他都听不到客厅里的动静。
明天…
“咚咚”两声,有人在敲门,从门外传来妈妈的声音,“裴戎,是妈妈。”
“门没锁。”
妈妈进来时,手里还抱着厚重的被子,妈妈没看他,把被子铺到床上,低头絮絮叨叨的,和小时候一样。
“你房间没人住,被子也没换。”
裴戎往床边走了几步,“谢谢妈。”
“明天,我送你去上班吧。”
“妈,我这么大的人,上班还要你送。”
妈妈没理会裴戎的插科打诨,“还是我送吧,你们厂里的班车不经过这里,公交车也要换乘好几次。”
裴戎知道他妈妈在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