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新、黄子澄纷纷点头,目光中满是同情之色,似乎齐王不是来造反的,而是来送死的。
铁铉、徐辉祖不明所以,当解缙点破时,两人顿时松了一口气,该死的,一着急怎么把这茬给忘记了。
“但如此大事,应面圣方可行事。”
铁铉清楚,现在虽是胜券在握,但毕竟事关军队调动,皇帝不发句话谁敢胡来,万一事后追究下来,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黄子澄对铁铉劝道:“皇上这几日在后宫静养,并不见任何大臣,我等虽屡屡求见,都没得到恩准。”
铁铉坚持道:“素日事怎可与今日事相比?事关藩王造反,还请诸位大臣一同求见皇上。”
解缙等人想了想也是,齐王造反不正给内阁大臣创造了入宫面圣的机会,机会来了,总要把握住才是。
于是内阁大臣、兵部、中军都督府一干官员,一起到了文华门外求见朱允炆。
内侍双喜早就收到了消息,看了看一旁的安全局指挥史顾三审,问道:“按照脚程算,皇上应在今日会收到齐王造反的情报,只是待皇上回了消息,怕会延误几日,可眼下大臣求见,情势危急,我们应当如何是好?”
顾三审也着急不已,安全局提前收到消息,并极速递送京师,自得知齐王可能造反之后,顾三审派了七波人手加急传报朱允炆。
只不过朱允炆身在何处,这是一个极为机密的情报,加上朱允炆行程随心,并无固定安排,顾三审人在京师,也只是大致知晓朱允炆的路线,然后通过当地安全局来确定朱允炆的行踪与具体所在。
这个过程是很费时间的,也不知道朱允炆是在苏州,还是嘉兴亦或是杭州,只能多批次传递一个消息,以求将消息最快传达。
可正如双喜所言,速度再快,朱允炆也不可能在一两日内传回安排,而时间又是万万耽误不得的。
“大臣求见,自然是见不得。”
顾三审不安地说道。
双喜点头,这还用说,皇上又不在宫里。
顾三审将目光投向了桌案上的木匣,说道:“皇上临走之前曾交代,若遇十分紧急之事,可以抽取最下一层的批条发给内阁,或许,现在是时候了。”
双喜严肃地点了点头,走到桌案旁,小心地打开木匣,然后对盯着自己的顾三审撸开袖子,坦露出手臂,道:“那咱家取批条了?”
顾三审微微点头,目不转睛。
双喜将所有批条取了出来,然后将最下面的一张单独抽出,看了看批条上面的印信,交给顾三审,道:“顾指挥史,还请核验。”
顾三审检验之后,确系批条之上的印信确系朱允炆的私印,然后展开了批条,看了一眼,顿时傻眼,问道:“这,这怎么什么内容都没有?是空白的?”
“啊?”
双喜呆若木鸡。
空白的批条?
这算什么事,莫不是自己拿错了?不可能啊,这是最后一个批示,也是皇上千叮咛万嘱咐,以应对紧急之事的批条。
怎么就是空白的了?
文华门开了,双喜递出来一张纸条,对解缙等人说道:“齐王之事皇上已然知晓,只因不忍病症过给诸位大臣,令诸位改日再入宫问安。至于齐王之事,这是皇上给内阁批条,按此办事即可。”
解缙接过批条,郁新、黄子澄凑了上来,铁铉、徐辉祖也围了过来,批条展开,众人神情一滞,宛若木雕,嗯,此处非静止画面……
抄家伙干他,废什么话
内阁,从未如此安静。
解缙、郁新、黄子澄各自坐着沉思,谁都不说话,桌案上就摆放着朱允炆所谓的批条。铁铉、徐辉祖等人不敢随意揣测,都眼盯盯地看着内阁阁臣给个说法。
一纸空文,这算什么?
皇上这是唱哪一出戏,要么给个指示,要么就不给指示,这给了又好像没给,算神马?
黄子澄率先打破了沉默,敲了敲桌子,待所有人看过来后方说道:“一纸空文,虽无文字,却并非没有指示,诸位认可吧?”
郁新、解缙等人连连点头。
虽然没写字,但很明显是蕴含着皇上的某种指示与旨意,毕竟,以皇上大人的聪明才智,绝不会捉弄众人。
黄子澄再次开口:“既然这批条围绕着齐王造反而出,那大家就各抒己见,说说看法吧。”
铁铉见其他人都没动作,便站了起来,严肃地说道:“此事应再次奏请皇上,出面直言,而不是如此儿戏,让我等揣测来定。”
解缙摆了摆手,示意铁铉不要激动,端起茶碗微微一笑:“皇上已给了批示,我们按批示办差就好。就算是你此时再去文华门求见,也未必会有结果。”
“解阁,你已知晓皇上旨意?”
徐辉祖连忙问道。
郁新与黄子澄看向解缙,心头有些压抑。论政务能力,两人未必比解缙差,但论才情敏思,两个人加一起也未必如解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