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母肃穆地声音响彻山洞。
王金刚奴深吸了一口气,仔细看着佛母,这才想起问一句:“你自山东,赶了几千里的路来到这里,不会就为了帮我东山再起吧?”
佛母平静地摇了摇头,道:“我深思熟虑,白莲教屡屡受挫,无法撼动明廷,难以迎请弥勒,归根到底,是白莲教众还不够强大,不够团结。零零散散分散于各处,总无法汇聚成一股力量,自然不是明廷对手。我此来,是想说服你,与山东白莲教、北直隶白莲教、江浙白莲教会盟,同进退,共生死。”
“连江浙白莲教也参与进来了?”王金刚奴有些惊讶,旋即问道:“为何没有河南白莲教?”
佛母目光中有些悲伤,叹道:“瞿佑太过托大,在定远被安全局抓了。开封府内白莲教徒,也折损了六成之多,现在河南白莲教众,已并入山东白莲教,以我为尊。”
王金刚奴惊呼:“什么?瞿佑竟被抓了,难道他没有贡出你来?”
佛母呵了一声,面带自信,轻松道:“瞿佑是杰出的白莲教众,绝不会出卖我。何况,他的家人也是我的信徒……”
王金刚奴嘴角微微一抖,眼前的这位貌如田中老妇,平平无奇的佛母,是一位心狠手辣的人,若是瞿佑真的出卖了他,说不得瞿佑的家人都会彻底消失。
曾在开封密会周王朱橚时,被人取笑,结果她当庭表演了一番袖中剑,震惊全场,就连朱橚都被震慑主了,听说因为这件事,几个没有尽职的护卫被干掉了。
在当时,一向以强横著称的田九成都不敢与她交手,甚至还有传闻,佛母打小就师从高人,身怀高强武艺,还懂兵法,还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家伙。
但此人不是魔,而是佛,因为白莲教需要这样的人物。
若是她愿意支持自己起事,兴许还真有一线生机,否则朝廷大军封锁摩天岭,自己就真的插翅难逃。
“我手中只有四百余人,而在文县却驻扎有一个守御千户所,一千余百战精锐!”
王金刚奴将现实摆清楚。
佛母点了点头,道:“一千余人,仅此而已。问题是,他们知不知道你只有四百余人?”
王金刚奴凝眸,瞬间明白过来。
自己有多少人手,只有山上的人门清,文县的人根本就不知道情况,怕还是以为自己有千余人。
“只要在夜色之中潜入文县城中,将千户、知县暗杀,再命人攻占城门,城门一下,千户所军士无人指挥,自会溃散而逃,文县便可落入你之手中。”
佛母认真说道。
王金刚奴来回踱步,最终咬牙道:“好,我听你的,攻下文县!”
继续留在山上吃树根是没有前途的,总欺负过路的商人也是没出息的。作为山西白莲教硕果仅存的天王,应该做点大事。
佛母只提出了一个要求:“我来作指挥。”
王金刚奴没有反对,而是喊来侯半月等人,吩咐道:“攻击文县的行动,听佛母安排。”
侯半月不傻,可以听出王金刚奴圈定的范围,就是让大家在攻击文县这件事上听佛母的,其他事,听自己的。
看来王金刚奴对佛母也心存顾虑。
两日后,深夜。
佛母、王金刚奴亲自率四百教众下了摩天岭,披上用树叶穿织而成的绿衣,小心地接近文县城。待只有三百余步时,佛母抬手让人隐藏起来,然后对王金刚奴说道;“文县的水道门有个缺口,我需要二十名精通水性的兄弟,随我潜入城中。”
“没问题。”
王金刚奴不是一个拖沓的人,既然决定要干了,那就赌上自己的一切,犹豫不决,瞻前顾后,才是真的找死。
选了二十人之后,王金刚奴看向佛母。
佛母很是满意,嘱托道:“一旦城中起火,便是攻城之时,到时候城门会打开,你们一定要抓紧时间入城。”
王金刚奴肃然应下。
佛母不再多说,带人在夜色与“绿衣”的掩护下,小心翼翼地接近城池,待没有草木遮蔽的地方,一行人便丢下绿衣,皆是夜行衣。
这些衣料,还是打劫的商人布匹凑出来的……
一行人悄然入水,而城墙之上的军士毫无察觉。
自水道门缺口处穿过,佛母带人进入城中水道,漂流不到半刻钟,便登岸隐藏在房屋的阴影处。
“你们二十人去守御千户所外守着,探查情况。待我取了知县首级,就与你们会和。”
佛母吩咐道。
其他人听闻之后有些犹豫,但想到王金刚奴的吩咐,要听佛母的安排,便只好同意。
佛母浅浅一笑,找到县衙后巷,纵然一跃,手已搭在围墙之上,轻松发力,整个人翻墙而入。
知县郭有益正在酣睡,突然感觉脸上一凉,不由惊醒,看着床边手持短剑的黑衣人,瞬间打了个哆嗦,连忙侧身翻看枕边人。
“她只是晕了过去,我来这里,是给你一个天大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