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失效,只不过……”
茹瑺侧头问道:“只不过什么?”
杨溥眉头紧锁,道:“若真如此,那忻州知府的威严就彻底丧失了,一个没有了权威的府衙,怕很难治理好地方。”
“威严?”
茹瑺咬了咬牙。
没错,这是必须考虑的问题。
很多府衙统治地方,靠的绝不是与民同欢,而是站在民的对立面,用强迫的、强力的、强制的手段,来管理、约束、治理百姓。
府衙越狠厉,百姓越畏惧,府衙越有威严,百姓越听话。
若是茹瑺处理了知府衙门,那将是黄家的胜利,百姓的胜利,是忻州府衙的失败。茹瑺在这里,还能继续稳定民心,可若是茹瑺走了,谁来收拾残局?
一旦日后忻州府衙出点事,百姓就会拿出“煤矿山”事来鼓励自己,不是对抗忻州府衙,就是越级上-访。一个没有威严、没有权威的知府衙门,是管理不好百姓的。
茹瑺停下脚步,看着紧闭的知府衙门,肃然道:“他们的所作所为,与强盗何异?自己不要脸,就不要指望别人给他脸!想要威严就需要心如明镜,正大光明!若此事不给百姓一个交代,那忻州府衙才是真正的没有了威严!”
杨溥重重点头,附和道:“大人如此想,当是百姓之福。”
随从想要叩门,却为杨溥所组织,杨溥指了指一旁的鸣冤鼓,道:“用这个……”
茹瑺微微点头。
咚咚咚……
鼓声在夜色之中传荡,惊动了不少人,府衙的衙役听到动静,连忙过来查看,呵斥道:“有何事需要敲鼓,快停下来,再敲就将你们抓起来!”
茹瑺没有喊停,随从自然不停。
沉闷的鼓声传个不停,后堂中准备休息的知府卫勇辉自听到动静,不由走出来查探,没走多远,就遇到了同知郭崇、通判李存进。
“为何鼓声敲个不停,衙役都干什么吃的?”
卫勇辉被鼓声敲的烦躁,厉声道。
李存进也有些疑惑,按理说这么大的动静,早就有衙役过去了,怎么这鼓声还越来越响了。
当三人到了门口时,不由吃了一惊。
一干衙役畏畏缩缩地站在外面,就是不敢上前,任由鸣冤鼓被人敲动。
卫勇辉愤怒地喊道:“何人敲鼓鸣冤?”
“是我!”
茹瑺走向卫勇辉,目光凶厉,沉声道:“谁是忻州知府?”
卫勇辉被茹瑺气势猛地一冲,竟心头震颤,不由生出几分不安来,连忙说道:“我便是忻州知府卫勇辉。”
茹瑺走至近前,打量了下卫勇辉,冷笑道:“既如此,那就升堂吧。”
“升,升堂?”
卫勇辉看了看夜空,不知道眼前之人是不是在开玩笑。就算你不睡觉,老子也要陪老婆的不是……再说了,哪个衙门大半夜升堂问案啊。
“你是何人?”
李存进语气凶狠地问道。
茹瑺瞥了一眼李存进,反问道:“你又是何人?”
李存进上前一步,道:“忻州通判李存进!”
茹瑺微微点了点头,对卫勇辉道:“我要状告忻州知府卫勇辉、通判李存进等,携官府权势,威逼黄家以一千八百两出卖价值数十万两的煤矿山!状告忻州府衙,擅改朝廷之命,意欲强制迁移百姓!还等什么,升堂!”
“你,你到底是何人?”
李存进额头冒汗,连忙喊道。
茹瑺冷笑道:“寻常百姓也有状告鸣冤之权,莫要忘记,太祖规定,若欺压百姓过甚,百姓可以将你们抓起来押解京师问罪!”
百姓可以抓官?
没错!
洪武十八年、洪武十九年,朱元璋几次下旨,允许百姓将贪官污吏抓起来,押赴京师。
当时确实有百姓抓官的,比如常熟县民陈寿六因遭到县吏顾瑛的欺压刁难,一怒之下,带着子侄将顾瑛擒拿,然后手持《大诰》赴京告状。
朱元璋亲自处理,不仅赏赐了陈寿六钱财衣物,还免去三年徭役。
为了保障这一项制度完美执行,朱元璋还下令,敢阻拦百姓的官吏,一律严惩。比如“敢有邀截阻挡者,枭令”,“关津渡口毋得阻挡”。
但规定是规定,依旧有“官官相护”的时候,朱元璋干掉了一批官员之后,直接下令:“其正官、首领官及一切人等,敢有阻挡者,其家族诛。”
意思很明显,谁再敢阻拦百姓抓官赴京,那就灭他全家。
于是,在当时出现了不少百姓抓官的事。
只不过这项政策有着极大的漏洞,施行没几年就行不通了。
原因很简单:百姓干不过当官的。
当官府与里长、富户联合起来的时候,一群打手都在,哪个百姓能抓得住?
而且还有些地方借朱元璋的这一条命令,形成了恶霸势力,对于新来的不配合的县令,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