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元二十八年,元世祖遵郭守敬建议,开凿大都至通州的通惠河,全长一百六十多里,征役民工二百八十多万!”
“宋大人奉命前来治理会通河,不知以大人之见,需要征发多少百姓,多少民力,方可实现如此壮举?”
宋礼眉头紧锁。
孔讷起身,严厉地说道:“朝中大臣只张张嘴,便要拿走上百万山东百姓性命,身为衍圣公,我如何能不发一声?”
宋礼品了一口茶,微微抬起头,对走过来的孔讷说道:“孔大人多虑了,元廷开凿会通河用工巨大,是因其开凿二字,我朝只需在原来河道作疏浚修整,自不必动用民工百万之巨,且此番获户部鼎力支持,不存在苛责百姓之可能。”
“呵,元末修黄河的时候,给的钱粮还少吗?”
孔讷喝道。
宋礼猛地将茶杯放在桌子上,站了起来,道:“衍圣公,当下是大明朝,不是元朝!我宋礼在这里向你保证,朝廷钱粮一旦运抵,便会一两一文地造册,若发现有人贪墨疏浚河道之钱粮,纵脱下这一身官服,我也会将他埋葬河底!”
“宋大人,希望你能记住你今日之言!也希望你好好勘探清楚,若惹出民乱,到时候可不是一身官服的问题!”
孔讷说完便甩袖而去。
郑刚看着宋礼,哎叹一声,然后追了出去,送别衍圣公。
宋礼坐了下来,陷入沉默。
孔讷的话并非是妄言,如此大规模的水利工程,耗费人力必是不少,而会通河又可以说是山东运河,征调民工最多的恐怕便是山东百姓。
可山东真的很苦。
洪武年前,朱元璋几次北征,看似以北平为大本营,实则大后方是山东,无论是粮食供应,还是民力征调,都少不了山东出力。
三十年来,山东百姓并没有安稳过几年,加之朱允炆登基之后,为遏制“燕王”野心,征调数十万大军封锁北平,而这些大军的粮食,是需要人工来运输的,而这些任务,又一次摊牌到了山东人身上。
山东疲累久矣。
但宋礼也没有办法,山东作为南京至北平的水陆要冲,不从这里过,从哪里过?
绕路的话,要浪费多少时间与粮食,增加多少人力?
夜深时,蔺芳看着站在庭院里仰望夜空的宋礼,取来一件披风,走了过去,道:“大人,夜间还有些凉意,还请大人加衣,保重身体。”
宋礼摆了摆手,拒绝了蔺芳,道:“朝廷想办点事,可困难远比朝廷想象的要多。蔺芳,依你之见,我们该当如何?”
蔺芳思索了下,轻声回道:“大人,我们的使命,只是修河道……至于衍圣公也好,兖州知府也好,鲁王府也好,与我们无关啊……”
宋礼眼神一亮。
貌似是这个道理,自己只是一个修河的,干嘛卷入地方,和这些官员纠葛什么,找出修河道的方案,上报朝廷才是最大的事,至于有人使绊子,那绊的不是自己,是朝廷,是皇上啊……
造点地雷与手榴弹吧
二炮局,火炮司。
四门黑色的火炮蹲坐在炮车之上,随教匠武初九一声令下,火炮的引线被点燃,轰地一声,大炮猛地一震,四颗炮石从黑色的炮筒里飞了出去,砸向湖水中央设置的靶船。
两颗落在水中,炸起人高水花,两颗击中了靶船,轰然崩开,整个靶船瞬间糜烂。
“皇上,此乃火药司研制的新型炮石,配合新制火炮,威力不凡。”
火炮司掌印李寿禀告道。
朱允炆满意地点了点头,火药司终究还是出了一些成果的,以前的火药炮石,多以石头、铁为材料制成球形实心弹,或制造为链弹、霰弹,在杀伤上,主要是以撞击式的物理损伤为主,算不上真正意义上的炮弹。
在自己给二炮局了新的思路之后,空心铸铁弹终制造了出来,这种炮弹的杀伤,不再是单纯的撞击,而是可以借助内部的炸药,炸开铸铁弹外壳,借崩碎的铸铁杀伤敌人。
空心铸铁弹的出现,减轻了炮弹的重量,让火炮的有效射程提升到了四百步,虽然这东西也能打到五百步去,但控制起来太难了,估计还没到五百步距离,就会在半空中炸开。
眼下这门工艺还不成熟,批量制造存在问题,听说还炸过膛,伤了好几个人。
“谁是封善?”
朱允炆询问道。
封善连忙上前,跪拜道:“匠人封善拜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朱允炆抬手,示意封善起身,打量着封善,道:“新制火炮你为首功,按二炮局奖惩规矩,当赏你千两白银。来啊,抬银子来!”
顾三审挥了挥手,安全局之人便抬来四个木箱,至封善面前,刷刷打开,里面露出了白花花的银子,而这一幕,也落入了其他匠人眼中。
渴望,羡慕,毫无遮掩。
朱允炆走向封善,顾三审亲自取来一个木质托盘,跟在一旁。
“封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