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大的可能是他半路找人要了个笏板……
堂堂藩王竟如莽夫,当着自己与文武百官的面殴打御史,这是很得罪人的,起码把都察院的人都给得罪了。
不过!
朱允炆将目光看向沈一元、黄发财等人,这些人看向朱植的目光更多了几分尊敬与感激。
收商人之心吗?
朱允炆不等走出来的练子宁说话,便责怪道:“你作为堂堂亲王,如何能如此粗鲁?朕念你南洋初归,劳累加身,便不治你冒犯之罪。但高翔御史医药费用,还需你来承担,另罚俸半年!”
练子宁转头看向哽咽的高翔,这个家伙被打掉了不少牙齿,说话漏风,以后估计当不得御史了……
罢了,此人不听使唤多时了,让他离开吧。
但都察院的脸,还是要维护的。
“皇上,如此轻易饶过辽王,岂不是纵然乱纪。高翔不过言三季稻有假,纵是有错,也不应遭如此对待,臣请令禁足辽王。”
练子宁悲愤地喊道。
朱允炆看着练子宁,冷着脸问道:“朕屡次下令,言官之言,不可风闻,不可虚假。你明知高翔言之有错,为何没有出来纠错?身为都察院主官,放纵御史肆意胡言,这便是天子言官吗?”
练子宁顿时感觉不好,这把火似乎转了风向,烧到自己脚面了。
朱允炆严肃地说道:“我大明江浙、广东等地,以再熟稻为主。在南洋之地,气候炎热,雨水充沛,出现三季稻并不算稀奇。早在宋真宗时,便出现了占城稻,推行于江南东、西路和两浙路,极所谓的占城稻,可一年两熟或三熟。”
“纵是乡野之间百姓对此也有听闻。而高翔身为御史,屡访府县,却从未听闻过如此消息,可见其未深入民间。身在朝廷而不忧百姓,如此之人作言官所为者何?”
练子宁连忙请罪,高翔也顾不上脸疼,跪地求饶。
朱允炆挥手,对沈一元说道:“在朕看来,你们所带来的水稻,以其为粮不如以其为种。试想,若在我大明有一些区域能遍植三季稻,所得稻谷岂不是更多?”
“臣愿领户部,推行三季稻。”
黄子澄出班。
在这个年代,粮食就意味着人命。
别看现在大明人少地多,可粮食从来不够吃的,很多地方依旧在闹饥荒,大部分人口只是勉强饿不死。
若可让三季稻推而广之,那就是天大的功绩。
户部,责无旁贷。
朱允炆赞赏地看着黄子澄,说道:“三季稻是值得推广,但不可冒然行之。三季稻之所以一年三熟,与天气有着关系,依朕看,便选择在广东海南、广东全境、广西南部、云南南部等地,力推三季稻。”
黄子澄有些意外,宋代不是推行了占城稻了,为何不继续推行?
这并非是朱允炆不想,而是不现实。
一开始占城稻引入江浙等地,确实有不少效果,甚至在一些区域实现了“三熟”,但问题是,回顾历史与后世,占据主流的还是两季稻。
除了气候原因之外,水力资源、土地肥力的衰减也是一个问题。
物产这东西,看天看地。
朱允炆对沈一元等人道:“你们此番去南洋,可有何感想?”
沈一元暗暗握了握拳头,旋即松开,抬起头,脸上浮现出了坚毅的神情,道:“皇上,我等商人自南洋之中看到了无数财富,草民想,若朝廷开放海禁,许可商船往来,则可取南洋财富于国用,富国富民,以隆国运。”
“放肆!”
吏部侍郎毛泰亨一脸愤怒,走出来喊道:“商人如何敢议论祖制!皇上,海禁乃是太祖明令,片板不得下海。如今商人牟利心切,想要让朝廷开海禁,以行其私利,还请皇上明察。”
“臣附议。”
工部严震直出班。
一时之间,又走出十几名官员。
让人有些意外的是,六部主官与内阁之人不为所动,站在前面什么都不说。
“沈一元,有人说开海禁只是为商人大开便利之门,你有何话说?”
朱允炆轻松地问道。
沈一元肃然跪下,高声喊道:“开海禁,绝非为商人开便利,在草民看来啊,大海富国可行。皇上,诸位大人,开海禁,必有舟船南下,民间行舟造船必会兴盛,沿海居民也可借此而劳事,所增必丰。”
“朝廷可设市舶司,专司过往船只管控,所得必会不菲。随海禁开放,各地船只往来,千船万帆,带来无数货物,货物入我中华,则充盈民用,我中华之物出海而去,则可换来不尽奇珍稀少之物。”
“况在海外还有无数稻谷,若可组织大船队南下,调稻谷北上,岂不是可解边地粮食供应问题?于朝廷、于民、于军、于商、于万民,皆是有利,困于祖制而不敢为,岂不是画地为牢,困束手脚?”
“我等盼开海禁,皆是城忧国家,非为私利!”
沈一元猛地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