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哥被喷了,当街喷。
大庭广众,众目睽睽,当着那么多姑娘面,被人骂作是狗奴才。
奇耻大辱啊简直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然而,身为一个有文化有素质有修养有职业道德的纯洁家丁,四哥这时候的第一反应居然是:笑。
对,笑,冲着小公子,他笑。
准确说,是冲着女扮男装的小公子,他笑。
小公子顶多十三四岁,面如美玉,眼似清泉,乌黑的长发束在翠玉的半月冠里,只用一只银簪扣住,肌肤水嫩,皙白无瑕,如同敷粉一般,打扮得俊俊俏悄,粉粉嫩嫩,样儿比漂亮姑娘还要娇悄三分,那自然是女扮男装无疑咯。
“哎呀,这位公子高姓大名,为何一言便犯下两个错误?”庞昱明明一眼就看出来了小公子是谁,却还是装傻,拱手抱拳,一本正经的问道。
“我我我”被问到名字,锦衣公子一下子结巴了,看来是出来的匆忙,还没想好捏个什么假名,嫩脸蛋儿登时涨红了,有点急促,更带点手忙脚乱的道,断断续续地道“大大丈夫行不改姓,坐不改名,我我我我是赵赵、赵五便是我,我便是赵五。”
“赵五?唉呀,我这里有个龙五耶,你们是不是兄弟的以前?”“少、少废话,我我倒底犯的是什么错?”小公子脸上红霞未退,瞪着一双亮若晨星的眸子狠狠地看他。
“首先,我从来没有吹嘘自己的文采有多么了得。”庞昱尽量的保持谦虚,以一种平和的语气婉婉道来,但是不知道为啥,脑袋昂得非常高“那什么学富五车、文采无双,才高九斗云云,哦。还有天下第一才子,都是人家硬夸我的。”
“其次我更不是狗奴才。这一点你也搞错了。”
“太师府地家丁。不是狗奴才是什么东西?”小公子“呸”地一声。挑了挑秀丽地眉梢儿。稚嫩地小脸上满是不屑。
庞昱嘴角抹过一丝狡獬地笑。故意问他:“兄台这句狗奴才。是说我主子是狗。我是狗地奴才么?”
“你你那奸恶主子。和狗和狗没什么区别。”
“什么!?啊呀呀呀呀呀。兄台。你你你你犯了抄家灭族地大大大大大大、大罪了啦。”庞昱学着他地结巴。挤眉弄眼地故意气人。
“什么大罪。你胡说!胡说!”小公子拧着鼻子。冲他狠狠呲牙。眼神霎时狰恶起来。真地是很吓人啊。随便地往路边一扫。顿时一大片倒抽凉气往后缩地声音。隐约竟有风云变色地感觉。龙五甚至都惊诧了。想不到啊想不到。真地想不到。小小地一个人儿。还是姑娘家。竟有这样大地煞气!
唯独庞昱夷然无惧,笑道:“你说我主子是狗?”
“对,是狗,笨狗、蠢狗、大色狗,你也不是好东西!狗的奴才,大笨狗、大蠢狗、大大大大大大色狗!”小公子本来抓住缰绳的一对粉白小手这时紧紧握起了拳。在空中乱挥乱舞着。看来是恨不得从马上就扑过去,揪着庞昱一顿打。
庞昱依然笑眯眯的看着他:“兄台是否不知道。我现在是御封地六品天丁?”
“天、天天天天丁怎么样,天丁还不是奴才。狗奴才!”
“是,我是奴才没有错,不过”庞昱故意拉长了声音。
“不过我的主子,封我天丁的,好像是皇上。”
瞬间,鸦雀无声,庞昱的这句话一说,全场所有的喧嚣、躁动一时全止。
有人震惊,有人敬佩,有人狂汗,有人目瞪口呆,当然还有人恨不得破口大骂,朝他竖中指,把他鄙视到死!
这庞四实在太太太太太太、太无耻了呀,小公子本来是骂他地,顶多再捎上他主子安乐侯,结果被这死家丁故意引着、带着、误导着,硬是变成了辱骂皇上!
辱骂皇上噢,枭首车裂诛九族的弥天大罪。
“你你你、你这只狗你敢耍弄本宫,你你你你你你这只死狗!死狗!死狗!”小公子用力咬着嘴唇,双眼一下子瞪地更凶恶了,声音颤抖着,手比嘴先动,脚比手先动,拉紧缰绳,一踩马蹬朝他就充了过来。
来就来啊,谁怕谁?
四哥同样一扯辔头,准备冲过去跟他顶。
身后,龙五静静的看着,刀柄都没有去握,更加没有一点动手的意思。
作为一个专业的、称职的、顶级的保镖,什么时候该出手,什么时候不该,他分得很清楚,像现在这样的情况,一个女扮男装地稚龄小姑娘,盛怒之下赤手空拳地朝身负三大神器:银砖、石灰粉、鱼肠剑地少主冲过来,就算她的眼神再凶狠,身上再有煞气,可能对英武强健地少主造成任何威胁么?
需要提防的只不过是那些鹦鹉绿袍、红裤皂靴地卫士罢了。
这些人,现在一个都没动。
眼看小公子就要冲到庞昱面前,然后她的马会被鱼肠一刀削了,她的人会被庞昱就势抱过来一通蹂躏——惹四哥,是要受到惩罚滴,尤其是女人惹。
四哥正待动手惩戒,马蹄声忽然自身后响起,不对,是马蹄声才在身后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