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知韫看着秦洛浸染着愤怒指责的黑亮大眼睛,心里有片刻恍然,脑海里突兀的想起一个生活中很不起眼的片段。
那是一个冬日的午后,他从某家商务宾馆应酬出来,然后看到隔壁药房里走出一个戴着卫衣帽子、口罩,大腹便便的男人。
那个男人当时的行为有点猥琐,走个路都左看右看的,跟做贼一样,所以他就被吸引了注意力,一直盯着那人看。
那人终于发现他在看他,一开始,他先是大惊失色的抬手拉了拉帽子,低头躲闪,仿佛遇到熟人不敢对视,但过了一会儿,那人像是想通什么,刷地抬起头瞪向他。
他终于看清他的眼睛,那双眼,跟秦洛此时的眼睛神采很像,大大的,黑黑亮亮,其中也夹杂着一些愤怒和指责,不过当时他想得更多的是,那双眼很年轻稚嫩,很漂亮,年龄绝对不超过二十岁。
结果他刚这样想完,那个挺着大肚子的男孩就冲他比了个中指:“看你大爷,我告诉你,我要是真的中招了,我找你拼命!”
放完狠话,他很怂的抱着肚子跑走。
而他的保镖想要去追他,他抬手拦下,保镖替他打抱不平,“谢董,这人太没素质了,简直欠教训!”
他当时怎么回答的呢?
好像说的是:“算了,估计是脑子有问题的。”
“嘶,谢知韫,你爪子给我放开,你捏疼我了!”秦洛压低声音提醒谢知韫,这男人不知在发呆想什么,捏他的胳膊越来越用力,他抬起另一只手扣住他的手腕,故意摁他的麻穴。
谢知韫猝然松开,却又立即用双手扣住秦洛的胳膊,漆黑双眸复杂灼热的紧紧锁着他,气息有些不稳:“秦洛,我们以前见过,我见过你怀孕的样子,你当时去药店是买什么?验孕棒?”
“唔……”谢知韫的声音太大,吵到孩子了。
两人默契的看向孩子,发现孩子还在睡,谢知韫一把攥住秦洛的手腕,拉着他出去。
两人一路走到他的卧室,他关上门,把秦洛推到门板上,双手撑在他两肩,居高临下的审问:“秦洛,五年前,差不多一月份的时候,星凯商务酒店旁边,你在药店买药是吗?买的是不是验孕棒?”
中招的意思应该就是那个时候秦洛发现自己怀孕了吧?
男孩子怀孕,想想都会很慌张,也难怪他出药店的时候鬼鬼祟祟的。
你问我,我问谁啊!
我就压根没有怀孕期间的记忆好不好。
不过原身怀孕的时候竟然和谢知韫见过,那原身怎么没有找上谢知韫负责或者寻求一些帮助呢?
是害怕男人生子,对方可能不会接受吗?
“都多久前的事情了,谁还记得啊。”秦洛装作往事如云,不必追忆的洒脱模样,随即抬起手准备推开“壁咚”他的谢知韫,结果被谢知韫扣住两只手,举过头顶,两人的姿势愈发暧昧。
谢知韫不知为何,对这件事似乎很在意,他又把经过详细的描述了一下,试图唤起秦洛同样的记忆。
秦洛听得打哈欠,敷衍道:“真不记得了,那段时间我浑浑噩噩的,很多事都忘记了。”
这个理由好,哪个男人发现自己怀孕能不浑浑噩噩啊,吓都能吓死!
谢知韫失望,心里还有一种遗憾,原来那时候他离秦洛那么近过,可他并不知道对方就是那晚的那个人。
他对那夜的荒唐有点断片,记得的东西并不多,甚至一度没分清那晚的人是男是女。
“不是说中招了要找我拼命吗,后来为什么没来找我?”谢知韫明知道没有答案,还是问了这个问题。
“这不是怕吓到您老吗。”秦洛嬉皮笑脸的开玩笑,紧接着偏偏头,示意他放开两只爪子,再不放开,他真要动手,大义灭夫了。
谢知韫却还是不肯放,甚至得寸进尺的抚摸他的手腕,眼神逐渐变得危险:“急什么,我们是合法夫夫不是吗?”
秦洛警觉的凌厉眯眼,膝盖微屈,摆出进攻姿势:“你想干嘛?你不是对我不感兴趣吗?谢董这是要自打脸?”
谢知韫一寸寸的从他的眉眼移到胭红的唇瓣上,又一寸寸的上移,回到他漂亮的眉眼,慢条斯理道:“不是你先说要睡我的吗?”
秦洛:我没有!我绝对没有!
清晨的阳光和煦温暖, 淡淡的微风从院里吹来,卷裹着阵阵花香。
满满鼻头动了动,像是在嗅那股香味,须臾, 他卷翘密长的睫羽慢慢上掀, 一睁开, 他就看到了爸爸,乌溜溜的大眼睛一弯, 开心抿嘴,小屁股还在被窝里面扭了扭。
他昨晚也是跟爸爸睡的,好开森啊,他现在每天都可以跟爸爸睡呢!
不过爸爸现在还没醒, 他不能吵到他了。
满满僵住身板,不敢再随便乱动, 可是这样僵了一会儿,他骨子里活泼的因子开始躁动。
他小心翼翼的抬起手,伸出短戳戳的食指去碰爸爸直挺的鼻尖, 碰到后, 他自个儿吓得缩回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