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撅,说道:“原来舅舅教我们的,都不是上乘武功。”祝文华道:“舅舅方才说过,你们女孩子限于天赋,无法深造但你佩上这筒袖珍连粤,就算遇上强敌,也不足惧了”他没待方如苹开口,接着又道:“但舅舅还要提醒你一句,这连弩十分霸道,而且在一盏热茶之内,就会毒发昏迷,半个时辰,没有解药,就会全身麻痹而死,不是十分危急,不可轻易发射。”方如苹问道:“舅舅,解药呢?”祝文华道:“解药就在革囊之中,起下毒箭,内服外敷,各用一粒。另外舅舅还替你准备了一百二十支后备小箭,也在革囊之中。”方如苹喜道:“舅舅,我乾娘送了我一套镖,再加上这袖珍弩,敌人再厉害,我也不怕了。”祝文华脸色微沉,说道:“你和雅琴,都犯同一个毛病,就是不知天高地厚。武林中能人辈出,岂可凭仗区区暗器,就目空一切?行走江湖,最重要的就是莫要锋芒太露,处处小心,才不至吃上大亏。”方如苹高兴地道:“舅舅,我们可以走啦。”祝文华道:“你且稍等,舅舅也要略事改扮。”说完,打开密室,走了进去。不多一会,祝文华从密室中走出,已经换了一身蓝布大褂,头戴阔边风帽,本来清懊白皙的脸貌,忽然变得像久经风霜似的,又黑又老,满腔都是皱纹,连一部黑须也染成了花白!方如苹看得不觉一呆,说道:“好啊,舅舅原来也会易容,你一直都没有教我们。”祝文华微笑道:“舅舅这是最起码的易容术,一般江湖上的人大概都会。就是涂上些药物,不易让人认出真面目来,这算不了么,比起凌老弟,那就差得太远了。”方如苹听舅舅提到凌大哥,心头登时急了起来,催道:“舅舅,我们现在可以走了吧。”祝文华摆摆手道:“慢点,舅舅还有一件事先要和你说明,就是离开龙眠山庄之后,咱们不能走在一起,你得落后一些,远远跟在我后面,就算打尖、落店,也不用招呼,只作互不相识。”方如苹道:“那为什么?”祝文华道:“据我推想,这条路上,说不定有对方眼线,咱们自以小心为上。”说到这里,挥挥手道:“苹儿,时间不早,咱们现在可以走了,你随我出去,我要他们到马厩里去牵两匹马来。”方如苹道:“舅舅,不用了,我和凌大哥来的时候,有两匹马,留在山外树林子里。”祝文华点头道:“如此就好,走。”东方渐渐透出鱼白,祝文华纵马疾驰,赶到晓天镇。这时路上,已有不少赶集的人,三三两两,向镇上走去。祝文华并没进入镇甸,他一双炯炯有神的目光,只朝镇外路口一间茅屋的土墙脚下瞥了一眼就策马朝西继续驰去。
方如苹只落后半里来路,祝文华过去了没多久,她便也紧随着驰过了晓天镇,朝西奔行。这一带,是皖山山脉、北峡山脉和大别山脉的三角地带,远近崇山叠嶂,溪涧纵横,除了村落之间的小径,根本没有大路。祝文华早已派出两名得力庄丁,率领契犬,追踪凌君毅下来,一路都留下了记号,他按照记号由晓天镇,经磨子潭,中午时光赶抵大化坪。他为人精细,经过半天时间的跟踪,已给他发现了一件秘密:就是这一路上,他看到了路旁野草被车辆辗过的痕迹,而且这车轮痕迹一直和自己走的是同一条路。
这一带的山乡间,只有独轮车和骑驴、骑马的人,很少有赶马车的。他从沿路的马粪判断,这辆马车,还是由两匹马拉着宾士的。尤其在村落和村落之间,岔路极多,但这辆马车的痕迹,却始终在自己马前出现。因此他认为根本不用看路旁庄丁留朝记号,只要跟着车辆痕迹走,就没有错!当然,对方劫持自己(凌君毅)装在麻袋之中,为了掩人耳目,也只有用马车载运,最稳妥了。他头忍不住暗暗冷笑,当下就在镇口(大化坪)一家卖酒食的小店凉棚前面下马,走到一张方桌边坐了下来。
小店里只有一个老头招呼客人,这时倒了一盅茶送上来,含笑问道:“客人要些什么?”祝文华要了一斤黄酒,要他切一盘卤味,另外来一碗面。老头连声答应,堪堪退下,就听路上蹄声得得,一匹快马直向小店门口驰来。祝文华只当是方如苹,哪知目光一抬,却见走进来的是一个穿灰布对襟衣衫的跨刀汉子,一手圈着马鞭自在棚下靠路边一张桌子坐下,朝小店老头大声吆喝道:“喂,老儿,快给我马儿上料,吃饱了,还得赶路呢。”小店老头连声应“是”匆匆向棚外走去。
祝文华是何等人物,一眼就认出那灰衣汉子生成一副獐头鼠目,正是在磨子潭(地名)墙角边,鬼鬼祟祟偷觑自己的人,如今公然骑着马跟着自己下来,心中想着,不觉暗暗冷笑。这时方如苹策马赶到了,她装扮成一个俊俏书生,手持摺扇,一派读书相公模样,在棚前下马,缓步走入棚下,在一张方桌前面站定,问道:“店家,有什么吃的么?”小店老头连忙陪笑道:“相公请坐,小店只备莱,牛肉、牛肚、猪心、猪耳朵、猪肠、卤蛋,面是阳春面,酒有上好花雕、绿豆烧,相公要些什么?”方如苹道:“就给我来四两花雕,切一盘牛肉、猪肠和两个卤蛋,再下一碗面就好。”祝文华看得暗暗皱了下眉,心想:“女孩子家,喝什么酒?”小店老头陆续替三人切来卤味,送上酒壶,好先让他们慢谩吃喝。然后匆匆忙忙,回过身去,下了面条。灰衣汉子一面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