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老部长听到自己的名字时,他心道果然如此,这孩子想要把他拉出去。
老部长收敛起脸上的表情。
可他自己又怎么甘心苟延残喘地活下去呢?抛弃过去所有,什么都不能做。
想到这里,老部长轻轻笑了两声。
他意识到是自己傲慢了,把他换到郭天盟的位置上,他会做和郭天盟一样的事。
只是他希望那个孩子活着啊。
起码那个孩子应该活着。
……
郭天盟漫无目的地驾驶着陆行车,他眼前的景色并没有任何新意。
他要将这场混乱推到最高潮。
这也是他的私心。
“我用我的生命作保,我所说的话没有半分虚假。”郭天盟掏出枪抵住了自己的下巴。
这是他的私心,他可以背负罪名,但他不接受审判。
郭天盟还在煽动民众的情绪:“起来反抗他们吧!”
“他们根本不把你们当人啊!”
“在他们杀死你们之前!拿起武器杀死他们!”
这样太极端了,可能会出现暴乱。
郭天盟很清楚,他在叠加自己身上的罪孽,为此他在煽动一场无意义的牺牲。
他要真实的混乱。
他要人们看清楚郭天盟身上的罪孽与荒唐。
最后郭天盟露出了一个微笑,这只是他的习惯性行为。
后面会有无数人解析为什么这个疯子在煽动闹剧前会笑,他们会将其归结为“奸计得逞”“看见了未来了混乱”“对当权者的挑衅”。
但郭天盟确实没想太多,笑容只是他最舒服的表情。
“去闹吧。”
他扣动扳机。
砰!!
去闹吧,闹得天昏地暗。他们会累的,他们会开始珍惜当下的生活。
活着,然后呢?
然后奔向未来。
种萌萌
“我就知道。”仇文拆开了车门, 看到了车里的尸体。
他戳了戳郭天盟坏掉了的脑壳:“我就知道你活不长。”
仇文把他带来的黑色袋子打开,随后他小心翼翼地把郭天盟捧进去。捧进去之后仇文又把车座上的黏稠的组织物擦掉。
擦干净之后他关上车门,他看向了不远处赶来的人。
有外派小队的, 还有一个明显弱很多的男人,那个男人仇文见过, 据说是郭天盟的政敌, 是个脑子傻乎乎的玩意儿。
“你们要他吗?”仇文指了指地上的黑色袋子, “你们要的话, 可以给你们。”
“您……带他回去干什么?”沈从章问。
“埋了。”仇文随口说。
“只是埋了吗?”沈从章又问。
仇文点点头。
沈从章哦了一声。
仇文又等了一会儿, 沈从章没有继续说话。
仇文又指了指那个小型陆行车:“那这个你们还要吗?”
“不要了。”沈从章摇头。
仇文重新指了指黑色袋子:“他呢?”沈从章还没正面回答他的问题。
“也……不要了。”沈从章继续摇头。
“你不要我就捡回去了啊。”仇文一手拎起黑色袋子, 一手拖着陆行车,“再见。”
“再见。”沈从章挥挥手。
仇文又想起了一些什么,他停下脚步:“哦,你现在很难过对吧?”他看得出来沈从章和郭天盟是朋友。
“我……”
“你不用难过的。”仇文说,“也许我过一段时间就能捡到你。”
沈从章微微愣了一下。
“我真的捡到过很多快死的人,其中有一部分, 他们活着的时候特别厉害,做过特别不得了的事。”仇文说,“当然了,你们现在已经不记得那些人了。”
好多人死时都念叨着人类,未来。他们坚信着在某一次劫难之后未来便是一片光明。
连仇文自己都是。
多的是人在某一刻目睹自己的战友或领导的死亡,他们痛苦绝望。可不久之后, 他们也躺在了地上。同样也有人为他们的死亡而悲伤,愤怒。
一样的。
一百九十多年, 从未改变。
沈从章抿唇, 他轻笑了一声:“说得也是啊。”他居然有些被安慰到了。
“照顾好自己吧。”仇文走了。
目送仇文离开后,沈从章收到了一条新消息——郭天盟的部长自杀了。
他不能接受自己在下属的庇护下苟延残喘, 他同样不能接受自己的理想和追求就这么被灭杀,他不接受那样卑微地活着。
“老部长自杀前留了一封信。”下属说,“他否认了那些指认,并且他说……”
“说什么?”
“说新总领在做和他们一样的事。”因为新总领默认了郭天盟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