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那么厉害是因为我比他差吗?起码他不是这么认为的。”龙光礼到死都在遗憾自己无法追赶上仇文,因为那个被他追赶的天才已经退出了赛道,“只是因为我死了,你明白吗?不是我不行,而是我没机会了。”
“你在这儿活着,遗憾你的同事们成为了牺牲品,你的家人无法回来?”仇文松开夏至,“我就是那个牺牲品,我也回不去了。”
“仇先生。”关敬英抓住了仇文的袖子。
仇文回头,他发现关敬英的眼眶是红的,但关敬英没有流泪。
关敬英在某些正式的场合会去克制自己流泪的冲动,他现在很难过,但很显然他认为自己不应该哭,他不应该表现得像是需要被安慰的那一个。
可仇文还是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吓到你了?”他其实没太在意这些事,毕竟在漫长的岁月中他早就明白了一个道理。
他是永远向前的,只有现在值得把握,只有未来值得期待。
至于过去,它们可以被存放在记忆中,偶尔翻出来看一看,太过沉溺过去只会失去更多东西。
“还有,你不需要在我和人类之中做出选择。”仇文摸了摸关敬英的脸,“别为还没发生过的事担忧,你知道我不是什么极端分子,我对那些东西不感兴趣。”
“我知道,仇先生。”关敬英点头,“您只是喜欢影视作品和一系列新奇的东西。”
“你没法保证你一辈子都不走极端。”夏至反驳。
“我当然没法保证,就像年轻叛逆的你也没法保证自己不会变成一个固执的老混蛋。”仇文挑眉,“但我肯定比你稳定多了。”
“你想死啊,你还记得吗?”仇文把关敬英搂紧了些,“你想死是为了你的同事和家人吗?拜托,他们都不在了,他们没法给你传达他们的意思,你也说了,人类的沟通是有歧义的,你永远也不知道最后一刻他们心里在想什么。”
“只是你自己想要的得不到,是你自己,与他们无关。你不是想开了,你是想不开啊。”仇文提醒夏至,“如果丧尸真的开始和人类争夺生存资源,你敢当那个挑事人吗?”
夏至愣住。
“你现在想要杀掉我可不容易。”仇文歪头,“而且我觉得你应该明白一个道理,我比其他丧尸的进化速度快了很多,我是第一个,丧尸这边的规则很大一部分会由我制定,无论我想不想。”
“做偶像的滋味不差,你想试试吗?作为挑动人类和丧尸关系的罪魁祸首,未来你也能上教科书哦。”仇文提醒他,“你老得快死了,而我还有无尽的岁月,你与我的矛盾完全由我来叙述。”
他注意到夏至在发抖。
仇文扯了下嘴角,却没有笑:“你不敢,你当然不敢。”夏至依旧依恋人类世界,他被人类之间的博弈所中伤,他没有获得他想要的公平,他知道他永远都没法获得这种公平了。
可是他……不怨恨那两方的人。
就像一个孩子在遭受父母不公平对待之后会把自己锁进房间里,他自以为是地“恨”着父母,可他却怎么也不敢真正地拿起刀去反抗——因为这样做就太过了。
夏至也是,他在逃避。
逃避的他是那个“被辜负的人”,是“绝望的理想主义者”,是被“父母逼到绝境”的小孩。
人类基地一直知道他的存在,夏至也知道人们在注意他,但他选择不去沟通。
夏至万念俱灰,但他只是执着地想将一个丧尸变回人类,而不是指着官方的鼻子骂他们“傻叉”。
他是想死的,但他同样害怕身染污点地死去。
他可以作为“纯粹的理想主义者”死去,但他绝对不能成为人类的罪人。
夏至还在坚守他所认为的道德,他不可能任由仇文推翻这一切。
“你知道我在怕什么,你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夏至咬牙,“你总装出一副什么都不在意,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
“老孩子,你没那么重要啦。”仇文暂时只关心仇冰河和关敬英两个人类,夏至的内心纠结与他无关,而且他已经相当善良地给夏至做了临终关怀不是么?
关敬英看着夏至:“夏伯伯,没必要假定一个强悍的个体作为‘反派’,谁都有可能是下一个摧毁一切的人。”
每次的大危机都是小事件堆叠而出的。
关敬英不觉得自己有能力推演未来:“除了仇先生,还会有其他丧尸变成这样。但他们不一定有仇先生那么平和。”
比如光仔,光仔就是个战斗狂。而且仇先生发现他的时候,光仔正在啃食自己的父母。
光仔也没经历过太多复杂情绪的洗礼,他是个相当不稳定的个体,如果他替代了仇文,那人类才真是危险了。
夏至没有开口,仇文也懒得跟这个老头继续掰扯:“今天咱们吃点什么?”这次他没有独自出去,他不太放心夏至跟关敬英单独待在一起。
“我让淑云他们送点食物过来吧,不过他们的速度很慢诶。”人